沈嬌隻是一轉頭, 虞蘭頌又沒有了蹤影,她聯想到之前一不小心把人弄丟的經曆,頓時慌張了起來。
在這裡副本裡他們都是謹小慎微的, 更何況還有一麵牆陰森恐怖的黑貓瓷娃娃在注視著他們,更是加劇了活下來的玩家的心理壓力。
她不敢大張旗鼓地找人, 隻能小聲地喊虞蘭頌的名字,找了幾麵牆才隱隱看到兩個交疊在一起的身影。
呼之欲出的聲音被她硬生生攔截在了嗓子口,她捂住了嘴, 在那壓在少年人身上的男人看過來的時候, 側身藏在了一麵書架的身後。
她大幅度轉身的動作帶下了書架上的一本書,啪的一聲落在地上,雖然不是很響,但是足夠引起那兩個人的注意了。
據說隻有野獸的眼睛在黑暗中才能放光,可是她剛才清楚地看到了陸寒隼眼中的寒光,像小刀子一樣掃了過來。
圍繞在他周側的都是他的地盤,不允許任何人侵入,也不允許任何人偷看。
同樣身為副本玩家,沈嬌覺得自己沒必要那麼怕陸寒隼,但是那個男人一牽扯到虞蘭頌時候身上那股子瘋勁,她根本就無法控製自己在和他對上視線的時候身體軀乾的顫抖。
她悄然無聲地離開了,其他玩家看到她, 愣了一下問, “你怎麼了?怎麼眼圈通紅的。”
沈嬌沒說什麼,隻是搖了搖頭, 他知道陸寒隼不會在副本裡做出多麼出格的事情, 果然, 沒過多久兩個人就回到了隊伍當中。
她的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其實是其中一個被另一個強製牽著。
又落在虞蘭頌潮紅的雙頰和泛著春水的眼睛上,無聲地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其實她是想提醒一下虞蘭頌的,因為她覺得兩個正常人談戀愛不應該是這樣的狀態,可是當陸寒隼那帶著寒意的狐狸眼不經意地看向她,那股從腳涼到頭的感覺又讓她噤若寒蟬。
其他玩家倒是沒有察覺到,又或者是早就察覺到了,但是比沈嬌這個還年輕的女孩兒城府更深一些,假裝成了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他們客氣地朝陸寒隼點了點頭,“這裡應該沒有什麼東西了,我們可以去找人了。”
陸寒隼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他們,在明顯神色尷尬的沈嬌身上停頓了一下,慢慢地眯起了眼睛,“好。”
沈嬌這種不安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他們看到了負傷的秦眴,達到了頂峰。
身旁的小呆瓜像是察覺不到氣氛一樣擔憂地撲了上去,左看右看,還關心個不停,“你沒事吧,怎麼受傷了,要先包紮一樣嗎?怪物死了嗎?”
那個總是沉默寡言的高大男人在比他稍微矮半個腦袋的十八歲小孩子麵前,乖得就像個大型犬,低下頭的時候像咬著自己的牽引繩遞到他的手上。
一連串問題朝他砸過去,他也耐心一個一個回答,“沒事,走神了,不用包紮,怪物死了,還會不會複活不知道。”
沈嬌膽戰心驚地看了一眼秦眴那傷口,在肩胛的位置破了一個大洞,衣服都被黑紅色的血洇濕了。
這就還能麵不改色地說自己沒事,她也不知道,她也不敢問。
其實虞蘭頌也知道自己有點太衝動了,隻是他一看到負傷的秦眴,就想起了夢裡的場景,一瞬間情緒就失了控。
血濺在了秦眴的臉上,他淺灰色的瞳仁平靜地望著虞蘭頌,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留下了怎樣的傷。
是有點疼的,但是看到虞蘭頌為他擔憂的蹙眉,他就從那疼痛中品嘗出了一點甜意。
他斟酌著開口問道,“夢的內容……你還記得嗎?”
虞蘭頌一想到夢裡的內容,臉頰就染上了緋紅。
他不由跟係統抱怨這個霧也太不靠譜了。
從剛開始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到後麵他從意識到一點點,原來從一開始他就已經不在自己的夢境裡,而是在秦眴的夢境當中。
霧不可能構建出來子虛烏有的東西,他所在的那所學校真的是秦眴的母校,而秦眴和他說過的故事,也確確實實是真的。
虞蘭頌才是那個夢境的闖入者,不和的琴音,夢境最終因為出現了意外而坍塌,也是因為秦眴受到了傷害,強行把他從夢境中剝離出來。
夢境破碎了,虞蘭頌自然也不會再受到霧的迷惑。
秦眴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他還記得,他從剛開始就一直保持微妙的緊張狀態,現在總算放鬆了一點,“有空再跟你解釋。”
虞蘭頌其實從一開始就有點心不在焉,秦眴說有空再和他解釋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陸寒隼。
讓他意料之外的是,陸寒隼十分的心平氣和,甚至在兩人對上視線的時候,還嘲諷地朝他扯了扯嘴角。
一看到這壞脾氣狐狸邪氣的笑,虞蘭頌不自覺就已經開始嘴疼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