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喝點酒嗎?”
大概是考慮到了之前那個小插曲,何雲舟在確定霍錚沒事之後便提議開一瓶酒。
說話間,霍錚看到他從冷藏室裡拿出了已經冰鎮好的葡萄酒,而那瓶酒恰好就是他之前拿到何雲舟家,卻總是不記得喝的拿一瓶。
“……正好今天可以把它喝掉。”
眼看著何雲舟就要把那瓶酒打開,霍錚卻不由自主地開口,發出了阻止的聲音。
“彆——”
“怎麼?”
何雲舟的動作頓住,朝著霍錚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我今天不想喝這瓶酒。”
霍錚愣怔了一瞬,隨後有些乾澀地說道。
該如何形容這種矛盾的心情呢?
何雲舟一定覺得,喝完了這瓶酒,之後還有很多瓶彆的酒吧?就像是他會以為,自己與他能夠擁有一段真愛,而這樣溫馨舒適的晚餐也還會有很多次。
隻有霍錚自己知道,這已經是最後的一瓶酒了。
哪怕他今天沒有找到機會與何雲舟說清楚,但是或早或晚,何雲舟將不得不與他說再見。
所以,至少在今天,霍錚並不希望眼睜睜看著何雲舟一無所知地喝下這瓶酒。
“喝點彆的什麼吧?”
霍錚嘴唇翕合,帶著一絲隱藏的傷感,柔聲對何雲舟說道。
“可是……”
何雲舟有些為難地皺起了眉頭。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想起這瓶酒呢,也就是為了在晚餐時候喝,他才把酒提前冰鎮。
“我家好像也沒有彆的酒了,”何雲舟小聲地嘟囔道,但很快,他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啊,等等……我想起來了,我之前還存了一壇冬酒一直沒喝。”
何雲舟家的這瓶冬酒,是菜市場的某個肉鋪老板特意送給何雲舟的禮物,據說是他們老家那邊自己釀的一種酒,算是當地的特產。
拿回來後何雲舟自己嘗了幾口,發現這種冬酒其實就是農家自己釀的甜米酒,裡頭還放了很多當年秋天采摘的桂花和冰糖,喝起來又香又甜的,與其說是酒到不如說是甜飲料。當然那肉鋪老板也囑咐過何雲舟,這種酒需要在家裡再多放一段時間,讓酒繼續發酵味道才能達到最好,何雲舟自然也按照那人說的,把酒重新封了壇擱在壁櫥裡……
然後,這壇酒就被他忘記了。
“這種酒很甜也沒什麼酒味,也不知道你習不習慣……”
何雲舟一邊說著,一邊從壁櫥裡把那一壇酒翻了出來。
敲開封泥,打開蓋子,倒入酒杯的冬酒是一種半透明的米色液體,香甜的桂花味道縈繞在杯口,光是聞一下都仿佛舌尖滲了蜜。
然而等何雲舟自己喝的時候,他才發現,酒還是原來的酒,但同樣的一壇酒,滋味早就不一樣了。
肉鋪老板並沒有騙何雲舟,這種酒在密封後確實還會繼續發酵,喝起來酒味要比之前濃厚許多。隻不過哪怕是這樣,這壇冬酒喝起來依舊甜潤可口,醇厚的酒味絲毫沒有辛辣之感,隻有香醇和甘美。
也正是這樣的酒,恰好與那盤鮮美細嫩的烤羊肉完美結合。
何雲舟剛交了稿,又有酷似瓜嘰的霍錚在身邊一同晚飯,興致大好,而另一邊的霍錚滿腹心事,也隻能強迫自己不要想太多,把注意力放在美酒美食之上……
還是霍錚,都對那壇香甜可口的冬酒掉以輕心了——它喝著甜,但酒精度卻並不低。
那一盤烤羊腿還沒完全下肚,何雲舟和霍錚兩人,卻都已經有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