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叢嬌豔欲滴的紅, 據說是今天早上剛從法國空運過來的,每一朵都有碗口大小, 顏色鮮豔得仿佛能刺傷人的眼睛。不過是一束花而已,就讓偌大地總統套房裡充斥著沁人心脾的香氣。
何雲舟要是一個女人, 能夠收到這樣一束花應該會很高興也很正常。
但是……
站在小西的角度。
一個男人跟著另外一個男人見麵, 並且帶了一束——這怎麼想都覺得太不對勁了吧。
要不是離覆之前向小西表明了自己另一個隱藏的身份, 她無論如何都會阻止這一次的見麵的,畢竟,真的太詭異了。
“看樣子你還是很擔心啊。真是拿你沒辦法——你如果實在很在意的話,就當我是定錯花了吧, 畢竟是跟這麼多年不曾見過的好友初次見麵,帶一束花很奇怪嗎?”
“不奇怪。”
小西咽下一口唾沫, 乾巴巴地說道。
不奇怪才怪了吧!
但在小西的心裡, 大量地吐槽讓她恨不得直接變成飛頭蠻, 在空氣中飛來飛去大聲宣告著自己聽來的留言。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是,一旦對上離覆,小西根本不敢把自己心裡的真實想法說出口。
離覆顯然也知道這一點,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小溪,眼角微微上挑, 露出了仿佛狐狸一樣的笑容。
……
“唔, 為什麼忽然覺得有點冷……”
何雲舟即將出門的時候,忽然莫名其妙打了一個冷顫。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轉過身從玄關處隨意拿了一件柔軟的棉質外套。
但直到把那件舒適的外套披上自己的肩頭, 何雲舟才發現這件外套並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霍錚留在這裡的。
稍微有些寬大地外套上依稀還殘留著霍錚喜歡的香水味道,而這樣一件外套披在身上,隻要一個不小心,就會產生某種錯覺——錯覺霍錚就在他的身後,然後伸出了胳膊緊緊地環繞住了何雲舟。
“……”
糟糕。
那種怪異的,又基又肉麻,無法自控的感覺又來了。
何雲舟紅著臉,就像是那件外套燙手一般,迅速地將它放了回去。
改天還是要找個時間,把霍錚留在他這裡的東西都送回去呢。
何雲舟咬牙切齒,用手輕輕地捂住不斷升溫的臉頰,在心底恨恨想道。
——主要還是恨自己不爭氣。
……
在自家玄關這麼患得患失的一耽擱,再配合A市那極為糟糕的交通狀況,等何雲舟趕到小西告訴他的那家餐廳時,距離約定時間已經有那麼一些晚了。
而何雲舟下了車,站在那家餐廳的門口,也是愣了好一會兒,好半天沒能走進去。
用古香古色來形容似乎也不太恰當,富麗堂皇又難以形容出這裡的幽靜和古樸——明明是位於鬨市區,但這家餐廳卻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直接圈出了一大塊地盤做了個中式庭院,圓形的月洞門上方隻有一小塊牌匾,寫的字看著卻也不太像是餐廳名、木門的縫隙裡,隱約能見到庭院裡影影綽綽鬱鬱蔥蔥的蔥蘢花木。
實際上,何雲舟甚至很懷疑這裡是不是餐廳。
【小西,你確定吃飯的地方是這裡?】
何雲舟甚至沒忍住,拿出了手機,戰戰兢兢地給小西發了一個短信確認。
畢竟,這間餐廳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都有些太過於高級——高級到跟他們這種窮苦樸素的勞動人民格格不入的程度。
不過,還沒有等到小西回他電話,便有穿著唐裝的人一溜煙地趕到他麵前,然後在他不遠處停住,異常殷切地微微鞠躬:“請問,是何雲舟何先生?”
“是我……”
何雲舟沒反應過來,傻傻地點了點頭。
緊接著,那人便十分殷切地把完全摸不著頭腦的何雲舟直接帶入了那庭院內。
“胡先生,還有白小姐已經在等您了。”
要不是聽到了小西的姓,這一路走著何雲舟很懷疑自己會直接拔腿就跑——偌大一個地方,完全沒看到其他客人,也完全看不出任何餐廳的痕跡。□□小路一路彎彎拐拐,簡直就像是裡才有的狐仙洞府。
而就在何雲舟越走越是心生懷疑的時候,他總算在庭院深處的,倚著假山而建的亭子裡,看到了滿臉局促的小西,還有……她身邊的那個男人。
“你好,小船。”
明明還隔著一段距離,那人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立刻就察覺到了何雲舟的到來。
他倏然回過頭,然後在夕陽的夕色之下,衝著何雲舟微笑著打了一個招呼。
“……”
何雲舟驚恐地將目光轉向了男人身邊的小西。
【這人是誰?!】
他努力用眼神詢問道。
久違的社交恐懼再一次襲來。那人表現得越是這般熟稔,何雲舟就越是緊張到快爆炸。、
他十分懷疑對方是自己認識的人但是無論怎麼回憶,記憶中都完全沒有那個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