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個要體麵的人,嘴上雖不說什麼,心裡對她應該是不滿的。
否則,母親怎會丟她一人在京中,帶著其他人去杭城。
想到這些,石景揚開口道:“對不起,那些年,沒有護好你!”
寧蔚愕然的看著石景揚,半晌,說道:“好端端的,石世子怎麼道起歉了?不管前世還是今生,石世子於我都有恩。”
石景揚說道:“我……”
寧蔚笑著打斷他的話:“上一世,我身處流言蜚語的漩渦,是石世子點頭應下那樁親事,將我娶進侯府,給我一個避風之所。
威遠侯府世子夫人的身份,成了我的護身符,在後來的幾年裡,即便是外出赴宴,也沒有幾個人敢輕視我。
這一世,就更不用說了,石世子幾次救我於險境,石世子於我的恩情很多,很大。多得,大得我都不知如何報答。”
石景揚最不喜,也最怕寧蔚他挾恩圖報。
趕忙說道:“阿蔚,你可千萬彆這麼想,我與英哲情同手足的,他有難處時,我不可能袖手旁觀。”
寧蔚端起茶杯,朝石景揚舉了舉,“我以茶代酒,謝謝石世子對我與兄長的幫助。多謝了!”
石景揚跟著舉起杯子,與寧蔚的杯子碰了下,“其實不用如此客氣。”
寧蔚放下杯子,說道:“我記得,上一世,兩年後,莫少衍升任京兆府府尹。”
寧蔚不想氣氛變得尷尬,趕忙將話題轉移到正事上。
石景揚點點頭,“是,今冬京城遭雪災,繡巷被燒,來年又遭洪災,京兆府府尹呂征因辦事不力,被問責。
莫少衍臨時代府尹之職,事後,莫少衍受到皇上嘉獎,將其升任為府尹。”
說到這裡,石景揚抬頭看向寧蔚,“你與掌珠開米行,是因為災年的原因?”
寧蔚點點頭,“算是吧!的境況,石世子也清楚,我與兄長要想擺脫趙氏的迫害,除了兄長考取功名之外,還得有銀錢。
所以就利用重活一回的先知,賺點銀子來傍身。”
石景揚點點頭,問道:“需要不少本錢吧?若是銀錢周轉不過來,可以尋我。”
寧蔚笑著搖搖頭,“不用,米行剛開始營業,掌珠就幫忙拿下豐樂樓與刑部的采買。現在已經開始掙銀子了。對了,呂府尹是太子的人?”
莫少衍是劉廣生的大舅兄,上一世,盧家的案子沒有外人插手。
盧家家破人亡後,盧家的冤屈沒有得到伸張。
盧家老二盧尚清心裡積怨,一把火燒了繡巷的益元藥鋪,火勢失控,燒了整整一條街。
盧尚清也葬生在那片火海裡。
石景揚點點頭,“是,呂征是太子舉薦的人。
回來這些日子,我忙著查侯府,承國公府及太子身邊人,到是將京兆府的事忘了。”
寧蔚知道,他不是忘了,他是還沒來得及查,剛剛回來,千頭萬緒,得從身邊的人查起。
再有,她與兄長的事,耗費了他太多精力。
想到此,寧蔚很是歉意。
石景揚見寧蔚不言語,以為她擔心盧家的案子。
說道:“阿蔚,不用擔心。這一回,咱們握了先機,呂征一定將黃恒遠繩之以法,給盧家一個交待,斷趙氏一個臂膀。
包括益元藥鋪假藥之事的,趙氏必定愁得焦頭爛額。”
趙氏的麻煩,寧蔚能想到,她是擔心劉相府插手後,會不會給石景揚添麻煩。
寧蔚問道:“莫少衍呢?他會受到什麼責罰?劉相府那邊若是查出石世子在背後推波助瀾,會不會給石世子麻煩。”
知道寧蔚關心他,石景揚心情甚好,寬慰道:“不用擔心,青山他們做事極謹慎,他們查不到我頭上。而且,就算查到,也無所謂,早晚要麵對麵撕的。至於莫少衍。”
說到這裡,石景揚頓了一下,看眼寧蔚,邊給她添茶邊說道:“莫少衍與寧員外郎是同年。”
寧蔚反應很快,麵色凝重的看著石景揚,“寧光焰與莫少衍有往來?”
石景揚失笑,責備道:“你怎麼直呼寧員外郎的大名,被旁人聽了,又要拿孝道說事了。”
寧蔚輕蔑的哼了一聲,“他決定將我嫁給趙永青時,他就不配做我父親,不叫他畜牲,算我敬重他了。”
提到這,石景揚心裡對寧光焰也有微詞。
不想再惹寧蔚不喜,石景揚主動說道:“莫少衍用職務之便,給趙氏和萬振天開了不少方便之門。
若深究起來,寧員外郎勢必被揪出來,且會被重罰。
如此一來,英哲與你就無法幸免了。
不過,阿蔚也彆擔心,即使不深究,莫少衍判的這起糊塗案,就算劉相插手,莫少衍被貶是少不了的。
話說到這裡,有件事得與你支會一聲。”
寧蔚見石景揚神色凝重,問道:“寧光焰的事?”
寧蔚的反應之快讓石景揚詫異。
石景揚點點頭,“是!我查到,寧員外郎這些年利用職務之便,將工部的活攬給趙氏與萬振天的綠源軒百工隊。
每一項工程都以中高的造價預算向戶部申請撥銀子,綠源軒那邊,則是以中低的材料充好。
這一高一低,當中的差彆就很大了。
這些,一但有人舉報,上麵追責下來。
就這一項,寧員外郎少不少一個濫用職權,玩忽職守的瀆職罪。
依大梁的律法,寧員外郎被革職,抄家,家眷流放千裡之外,寧家三代以內不能參加科考。
這些是最輕的責罰。
若是再查出彆的罪來,就不隻是抄家流放這麼簡單。
官場上的事,牆倒眾人推,隻要寧員外郎倒下,踩他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寧蔚聽得心驚肉跳,這也是她最擔憂的。
她到不是怕流放,她是心痛兄長,三代內不能參加科考,兄長大好的前程就沒了。
“石世子,求你幫幫兄長,好嗎?兄長是我的至親,我不想兄長受寧光焰牽連。
上一世,祖母過世後,兄長離開京城,咱們落湖前他都未回京,生死未知。
這一世,我彆無所求,隻希望祖母與兄長能好好的。”
石景揚見寧蔚哭了,立即慌了,忙寬慰道:“阿蔚,你先彆哭。這事,我不是正跟你商量嗎?
我與你說,這事,是我查出來的,彆人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