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已經陷入了昏迷。
呼吸急促,嘴巴周圍沾滿淺褐色嘔吐物。
寧星紀在小富貴身體下發現了巧克力的塑料外包裝,上麵破破爛爛,有明顯撕咬的痕跡。
用木棍撥動它的嘔吐物,果不其然,裡麵有很多還沒來得及消化乾淨的黑色巧克力。
“我把巧克力都塞回包裡了啊!”
大胸甜心懵了,他知道狗狗是不能碰巧克力的,特意把剩下的那幾塊全都塞進了背包最下麵。
他趕忙拎起石壁旁的背包。
發現拉鏈半開著,深褐色包身上有狗狗的爪印,裡麵的零食被翻騰的一團糟,不少都沾著白色狗毛。
而巧克力也確實少了兩塊。
寧星紀拎起小富貴,為它做催吐。
可還是晚了,它歪著頭躺在她溫暖的手心,緩緩停止了呼吸。
大胸甜心歎了口氣,正想說些什麼,忽然看到它圓滾滾的肚皮開始鼓動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扭動。
在兩人的注視下,一隻黑乎乎的小爪子撐開小富貴的嘴巴,從裡麵伸出,接著是沾滿粘液的嬰兒頭顱。
“哇……”
接觸到外麵的空氣,它張大嘴巴發出響亮的啼哭。
犬醫生誕生了。
它比小富貴身材要嬌小很多,眼睛沒有睜開,除了尾巴尖的毛毛隱約能看出一點點心形外,兩隻狗並沒有彆的什麼相像的地方。
寧星紀戳戳它皺巴巴的額頭,“你在我手中誕生,最後生命又會在我手裡得到終結,奇妙的命運。”
大胸甜心表情茫然。
犬醫生已經出現了,那他……
命運,真的改變不了嗎?
“咳咳咳……”
喉嚨口又是一陣瘙癢,大胸甜心弓著腰,咳得撕心裂肺。
很快這股騷癢從喉嚨蔓延到了胃部,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他手撐著石壁,涕淚橫流,嘔出一坨帶著血絲的貓毛。
還是染上了疫病。
疫苗確實起作用了,但又沒有完全起到作用。
“胃裡為什麼會有那種東西,我是不是要不行了……”
大胸甜心遠遠地躲開他嘔出的那團穢物,高高壯壯的大男人窩在角落裡,精神萎靡,哭的像是三歲小孩。
“堅持到零點。”
寧星紀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下午四點十五分,你隻需要再堅持七個多小時。”
“還要七個小時啊。”
大胸甜心腦袋垂的更低了,抹著眼淚,表情絕望。
“也就幾局遊戲的時間,你能做到嗎?”
大胸甜心猶猶豫豫,“好像不太……”
“啪”
寧星紀甩了他一巴掌,“娘娘唧唧的,對的起你辛辛苦苦練出的大胸嗎?”
她那一掌使得力氣不小,大胸甜心捂著麻麻痛痛的肩膀,感覺她方才的語氣裡好像帶著點……酸味?
他呐呐張開嘴,“我……”
寧星紀再次舉起手,目光上移,這次瞄準了他的腦袋。
“能做到,能做到!”
大胸甜心一個激靈,用力點點頭。
見他精氣神又回來了,寧星紀和藹地摸摸他的頭頂,“心裡疏導費承惠一百金幣,回去後,和之前的欠款一並還給我。”
“……好,好的!”
剛出生的犬醫生身板不大,嗓門挺響。
挖了個土坑將小富貴的屍體埋在石洞外,寧星紀借來了大胸甜心的黑外套,把犬醫生包裹在裡麵。
迎著蒼茫暮色,抱著它飛到山的另一頭。
低空盤旋,找了一處動物遺棄的小山洞,將它放在了裡麵。
“哇哇……”
犬醫生孤零零地躺在山洞中間,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它掙紮著想從繈褓爬出。
寧星紀扭頭看了它最後一眼,展翅飛離。
它留在這裡很安全,清潔工的工作是清理生命,自死亡中誕生的怪談並不屬於生命的範疇。
起風了,天色徹底昏暗下去,視野中的景物變得模糊不清。
黑絲絨般的深沉夜幕上,高懸在城市上空的黃白色昏星褶褶生輝,這一天,它的光芒格外璀璨耀眼。
頭頂天幕,腳撐大地的四頭巨人再次出現。
寧星紀透過枝葉間的縫隙,遠遠地看上一眼它的背影,便扭頭擠回石洞中,熄滅了熊熊燃燒的火堆。
沒有了火焰照明,石洞內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大胸甜心平躺在帳篷裡,強忍著喉嚨口的瘙癢,他壓低聲音,用氣音問道,“它出來了?”
“來了,戴上耳塞和眼罩。”
寧星紀背靠著冰冷厚實的石壁坐下,拆開一套新的耳塞,“什麼都不要聽,什麼都不要看,保持安靜。”
“好……咳咳……”
大胸甜心用毛巾捂著嘴,悶悶地咳了幾聲。
直到癢意消退了下去,才放下毛巾。
用力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感覺喉嚨口不太舒服,他抬手伸入嘴中,摸索著抽出一小撮長長的黑色貓毛。
這次更惡心,貓毛根部還粘帶著一些散發著惡臭的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