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色加長懸浮車緩緩停在警局門口。
“楊部,到了。”
車門自動彈開，穿著迷彩製服的男人推開車門。
“嗯。”
楊宜安合上手裡厚厚一本加密文件，揉揉微痛的太陽穴。
他就是此次特派隊伍的臨時負責人。
而那本厚實的文件夾裡,詳細記載了自寧星紀出生到長大後的所有經曆,包括她的興趣愛好。
裡麵的所有內容，是數十名調查人員一同出動,爭分奪秒的明察暗訪,才勉強在二十四小時內摸查出的成果。
內容龐雜，楊宜安頗費了一段時間才看完。
“銷毀吧。”
他把文件夾遞交給下屬，走下懸浮車，看向正前方的警局大門，“小夏,關於她的身份，你怎麼看？”
迷彩製服男思索著說道,“除了性子跳脫,精神狀況不太穩定,我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
他是楊宜安的秘書,也看過一部分文件內容
“我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楊宜安微微笑了笑,“隻有兩個可能,一、她隱藏的很好,二、那個小姑娘恐怕並非是什麼外星人。”
他抬手看了眼表上的時間,“走吧，時間不早了,不要讓李部久等。”
“是。”
李昌國和楊宜安也是老相識。
在警局內碰頭，簡單寒暄幾句,他就帶著特派隊的人穿過地下數十條守衛森嚴的通道,去了為本次會談特意安排的秘密會議室。
一行人走走停停,站在還未上來的電梯前。
楊宜安側頭看了眼李昌國眼下碩大的黑眼圈，感歎道，“李部最近兩天辛苦了。”
監獄裡沒什麼娛樂活動，寧星紀閒來無事，為了找樂子時常會做出些一般人類乾不出的奇葩事。
她那些奇奇怪怪的習慣和愛好，他和上麵一些大領導也略有耳聞。
現在，整個大洲國知道外星人事件的高層，都聽說過寧星紀這位“外星友人”腦子似乎不太好。
李昌國眨眨酸澀的眼睛，強忍住打哈欠的衝動，客套道，“為國家人民服務，都是李某應該做的，算不上辛苦。”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一行人搭乘電梯到了負七層。
會議室就在走廊儘頭。
冷白的燈光打在銀灰色金屬牆壁上，映襯著本就冷清空蕩的長走廊，顯得越發冰冷嚴肅。
楊宜安踩著一塵不染的地板，落後李昌國半步，不急不緩走到會議室門口。
“李部好！”
守在門口的警員彎腰問好，而後忙推開身後緊閉的金屬房門。
楊宜安整理了下衣襟上彆著的國徽，率先走進會議室，匆匆掃了一眼，卻隻看到了兩名穿著製服的警員。
他有些疑惑，“人呢？”
“應該在碗裡。”
李昌國摸摸小胡子，快步走向會議桌。
桌麵的托盤上，擺著個色彩豔俗的陶瓷高足蓋碗，和周圍放著的幾隻簡單大方的玻璃杯格格不入。
他抬手揭開碗上的蓋子。
果不其然，一隻翹著二郎腿的大白鴿子，扭成妖嬈“S”形，歪歪斜斜躺在碗裡，“呦，大爺，你們可終於來了。”
“……”
看著碗裡努力凹造型的胖鴿子，楊宜安表情逐漸複雜。
李昌國清清嗓子，打破了略有些尷尬的氣氛，“……你正經點。”
寧星紀伸個懶腰，扭著翹鴿臀趴在碗沿邊，目光掃過他身後的特派隊成員，看到楊宜安時，驀地停頓住。
“咕咕咕！”
她瞪大鴿子眼，嚇出了鴿語。
李昌國，“請說人話。”
“咕……你是楊懷安？！”
寧星紀脫口而出，仔細打量著他那張正氣凜然的麵龐。
真是太像了。
尤其是那雙眉眼，和神降副本裡的楊同誌簡直一模一樣。
聽到這個名字，楊宜安心裡有些疑惑，“我叫楊宜安，不過……我家有位先祖的名諱是楊懷安。”
寧星紀飛下會議桌，變成人形，“原名虎子？”
楊宜安有些錯愕，“……是。”
他那位先祖原名確實叫虎子，懷安這個名字是後來有人幫忙起的。
寧星紀笑了，可笑著笑著鼻子又有些發酸，“楊同誌他活了多久。”
“七十有六。”
“挺好的，活的挺久。”
寧星紀看著楊宜安，表情逐漸慈祥，招呼著他坐下，“大侄子快坐下呀，乾嘛一直站著，來祖阿姨給你倒水喝。”
祖阿姨？
聽到這個自稱，會議室的人都是一腦門問號。
寧星紀按著他坐下後，笑眯眯地坐到旁邊，“大侄子啊，你想要問什麼，能說的祖阿姨都會告訴你的。”
看著麵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上十幾歲的未成年，楊宜安臉上的笑容有些凝固。
“怎麼啦，大侄子，怎麼不說話。”
寧星紀起身去拿水壺，“是不是口渴了，阿姨幫你倒水喝好不好？”
“不，不用了。”
楊宜安整理著淩亂的心情，扶扶胸前的國徽，“寧小姐，你是外星人嗎？”
寧星紀單手撐著下巴，麵帶期待，“不要那麼客套，喊我阿姨就好了。”
“……阿姨。”
“乖。”
寧星紀表情慈愛，“其實阿姨在兩個月前跟你一樣，也是純粹的地藍星人，至於現在……”
她摸摸橫跨半張臉的裂痕，隱約能看到裂縫深處閃過微弱的絢麗彩光，“你們認為我是外星種族，其實也沒錯。”
“因為一些事情，我的身體發生變異，已經不能說是人類了。”
這個回答，令會議室的眾人不禁側目。
沉默稍許，寧星紀反問道，“你們聽說過，無限流嗎？”
無限流？
在場的眾人，年老的麵露茫然，年輕的臉上都寫滿了不可置信。
寧星紀沉吟片刻，整理思緒，看著楊宜安胸前的國徽，挑揀著重點，簡略把銜尾蛇遊戲的事情告知了他們。
她沒提副本數次傳送失誤的事。
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寧星紀懷疑係統後麵有幕後黑手，事關重大，她不想讓第二個人知道。
聽完她的話，在場的人都是半信半疑。
這種事情確實令人難以相信，寧星紀選擇用事實證明。
她從空間取出一部分副本特產，“這些是我在副本裡的收獲，作用都很神奇，構成元素和地藍星肯定會有區彆，你們可以拿去檢測。”
蛇皮袋的口子崩裂開，一隻隻眼球從裡麵滾出，在桌麵上蹦蹦跳跳。
會議室裡的眾人嚇了一跳，心裡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