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晃動著機械手,在為她的腦袋做按摩,“陛下,這個力道可以嗎?”
“可以。”
寧星紀懶洋洋的應了句。
她感覺腦殼裡有些不太舒服,沉甸甸的,像是得了重感冒。
奇了怪了,連人都不是了還會發燒嗎?
眼球爬進屋內,四條細的像頭發絲的腿像是裝了彈簧一樣,一躍而起,落下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跳進了她的手心。
“看”了眼球裡的內容,寧星紀緩緩睜開眼睛。
身份不凡,精通佛法……
這個老阿奶對書生很了解啊。
晃晃暈乎乎的腦袋,寧星紀恍惚間好似又聽到了一陣翻騰的水聲,“好難受……唔,睡一覺應該就好了吧。”
她懨懨地嘟囔著,又撒了一把眼球出去警戒。
摸索著扯動床內側的被子,蓋住肚子,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寧星紀睡的並不安穩。
她夢了一晚上的大海。
耳邊是滔滔不絕的水聲,她在藍幽幽的海底遊啊遊,遊啊遊,在瘋狂的找廁所。
身邊還有一群長的奇奇怪怪的魚搗亂,胡亂給她指路,她氣的直接掏出加特林把它們都給突突了,然後在血染的通紅的海水裡繼續焦急的找廁所。
就這樣,整片海域都快要被她翻了個遍,終於在人魚國王的床上找到廁所的時候——
寧星紀醒了。
“淦!”
她慌忙坐起身,第一時間掀開被子。
看著乾燥冰涼的被窩,她拍拍胸口,“還好,還好,真是個恐怖的噩夢。”
嚇死泡泡了。
她壓根沒長那器官,怎麼可能會尿床呢。
在床邊守了一夜的TS1207扭過頭,“陛下,您的身體好些了嗎?”
寧星紀晃晃腦袋,發現腦殼裡的水聲依舊在。
她陷入了深思,想到一個非常恐怖的可能。
應該不會吧……
寧星紀挎下一張臉,雙手顫抖著把TS1207塞回空間,而後赤著腳衝到梳妝鏡前,緊張的吞吞口水,摘下了麵具。
閃爍著絢麗熒光的泡泡在空中飄舞,她揮動觸手緩緩靠近鏡子。
“哢噠”
觸手尖握著的麵具掉到地麵上。
看著模糊黃銅鏡裡倒映出的裝滿水的圓潤炫彩大泡泡,寧星紀驚恐地抱著光溜溜的大腦袋,大張著嘴巴,嚇出了表情包——
名畫呐喊
“嚶……”
真腦子進水,這踏馬的怎麼倒出來!
寧星紀抱著腦袋,急的在房間裡上躥下跳,身體裡的水隨著她的動作,不停在裡麵晃來晃去。
她的身體圓潤的嚴絲合縫,不存在什麼孔洞,應該是昨天水泡的太久浸進去的,或許可以試試在太陽下曬乾,或者在火堆旁烘乾?
實在不行就隻能離開副本後約一場開顱手術了。
門口晨練的書生聽到她房間傳出的動靜,看了眼緊閉的門窗,走過去敲了敲門。
寧星紀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喪喪地拉開了門。
“你怎麼了。”
書生被她這幅萎靡的模樣嚇了一跳,“昨天沒睡好?”
寧星紀一臉沉痛的搖搖頭。
腦子進水什麼的,她要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裡。
伸手撥弄了下寧星紀染回黑色的長發,書生拖著她走進房間,在櫃子裡找到一把桃木梳,動作輕柔的為她梳順長發。
帶著薄繭的指腹在黑發裡穿梭,很快就挽出了個可愛的雙螺髻,可惜手頭上沒什麼珠釵,書生便去外麵摘了一兜淺粉色的茶花。
回到房間,挑選出最漂亮的一朵綴於她的發間。
“好漂亮!”
“你喜歡就好。”
寧星紀捧著臉頰,一臉欣喜對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扭頭拉著書生一起拍了張自拍。
簡單洗漱後,兩人便起身去找了老阿奶,詢問她是否知道鶴首宮。
“這地界老身不……”
寧星紀和書生對視一眼,二話沒說,起身就要走。
見他們如此乾脆,老阿奶臉色微變,起身邁著小腳就攔,“等等,兩位小後生,你們好歹聽老身說完呐。”
寧星紀扛起加特林,“你知不知道?”
老阿奶乖順的點下頭,“……知道。”
雖不知那冷冰冰的玩意是什麼東西,但看著就很危險的樣子。
“把你知道的都寫出來,包括路線。”
寧星紀掏出紙筆,啪地拍到了身側的四方桌麵上。
老阿奶拿起模樣奇奇怪怪的筆,磨磨唧唧的寫上幾個字,便喊著腰疼腦熱的要休息,擺明了是在拖延時間。
“吼嗚——”
寧星紀變換為虎身,張開血盆大口咆哮了一嗓子。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奶油水蜜桃味,這是她今天新換的漱口水,味道老好聞了。
老阿奶:“……”
她擼起袖子,奮筆疾書。
動作麻利的一點也看不出是個大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家。
寧星紀甩著尾巴蹲到旁邊,隻要看到動作慢了就會吼上一嗓子,在她的鞭策下不多時就收獲了一張記載前往鶴首宮的路線圖。
抽出圖紙,她裝模作樣的瞅了瞅,而後遞給了書生。
大致掃了一眼,書生收起圖紙,點頭示意應該沒問題,他在書上看到過鶴首宮的大致方位,和紙上的路線差不多能對的上。
恢複人形,又去灶房“借”了些適合路上吃的乾糧,兩人拎著小包裹剛推開院門,就發現門外圍堵著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