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盈盈,隻是眉眼間與盈盈有兩三分相似而已。許母問:“你是?”
許盈沉默地端詳許母。她心裡沒有起一絲波瀾,她對許母完全沒印象,對她來說許母就是一個陌生人。
因為沒有記憶,就算是見著自己的母親,她的內心都牽扯不出任何情緒。
她以為她見到父母後會產生的情緒根本就沒有產生。
“我是……”她啞然,“我是許盈的朋友。”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說,腦袋還沒轉過來的時候她的話就已經脫口而出了。
或許是她長得和盈盈有幾分像,或許是她給她的一種特彆的無法言說的感覺,許母沒有絲毫懷疑,許父在後方說:“盈盈的朋友?先進來吧。”
許盈進了屋。
一進屋,許盈就注意到放在屋子中央的照片。
照片裡,站在中間戴著眼鏡的女人圓臉微肉,杏眼彎彎,笑得很燦爛。
那照片像是磁鐵,將她吸了過去。她抬手,碰觸照片裡的人。
這就是她。
真正的她的模樣。她指尖顫抖。
倏爾聽到來自後方的哽咽,她回頭,看見許父許母也看著照片,兩人紅著眼睛。
觸及父母發紅的眼角,許盈原本麵對著父母毫無波瀾的心中生出一陣鑽心的疼。
她這才發現,許父許母才五十多,卻已兩鬢斑白,老得像六十多的老人。
而照片裡站在她兩邊的許父許母頭一根白發也沒有。照片右下角日期是兩年前。
兩年,兩年的時間許父許母竟已老成這樣。
一切都是因為她。一切都是因為周衍。
強烈的酸澀鑽出鼻腔,渡至眼眶,她的眼眶酸澀地發疼,淚水滾滾而落。
她忙不迭撐住牆壁,穩定身形後,她快速掠過許父許母,離開了許家。
許父許母有些莫名地對望著,然後許母哀傷道:“她長得和盈盈有點像,聲音也有點像。”
許父歎氣,“是有點像。”
隻是盈盈已經去世兩年了。
許盈很快返回臨川。
周衍說:“考慮好了嗎?”
想到父母那蒼老的容顏,哀傷的麵容,許盈說:“考慮好了。”
周衍等她接下來的話。
“離婚吧。”許盈說。
或許之前她因為愛著他,有些許動搖,可是看到許父許母,她明白她不能再動搖了。
都是因為他,她父母才蒼老憔悴成如今這模樣。
她該恨他。她居然還想著妥協繼續給他當替身。
得到答複,周衍一派淡然,“好。”他把離婚協議書推到她麵前。
許盈握住筆,筆尖觸到紙麵,如同被拽著胳膊,她無法下筆。
又像是在等待,等待他能阻止她。
然而她一抬首,隻瞧見周衍冷漠的表情。她心中一憤,飛速地簽了字。
周衍拿過協議書,“我給你的補償會在——”
“我不要。”
“你確定不要?”
“我不要。”她涼聲道,“我不要你的賠償,但是有一些東西我得帶走,我知道其實那些東西都是你給我的,但我要帶走。”
周衍淡淡道:“嗯。”
許盈頭也沒回,出了書房。
她收拾出了兩大包東西放到彆墅門前空曠的地方,接著讓傭人叫來了周衍。
周衍的目光在地上兩大袋子東西和她之間轉了一圈,“做什麼?”
“我改變主意了,這些東西我不打算帶走了。都是你給我的,你把它們都燒了吧。”她遞給他一個打火機。
“你幫我燒了,算是我對你最後的請求。”她說。
周衍沒有遲疑,他俯身,點燃了袋子。
袋子潑了油,很快燃燒成熊熊烈火。
火苗映著許盈的麵孔,她勾唇,笑容在火光中變得妖冶詭異起來。
周衍蹙了蹙眉。
兩大袋子東西燃燒成灰燼之後,許盈說:“你知道你剛才燒了什麼嗎?”
“不是你的東西?”
“不,不是我的東西,”說到這裡許盈語調變得悠長,“你啊,你親手把沈蔓綠的遺物全部燒了。”
那些他視若珍寶的遺物,全被他燒了。
周衍瞳孔劇烈收縮,旋即暴怒。
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她的臉上,同時響起的還有他的怒吼,“你說什麼!”
許盈差點跌倒,火辣辣的疼痛蔓延至整張臉。
她抹掉嘴角腥甜的液體,“我說,你親手把沈蔓綠的遺物,全部燒掉了!”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周衍麵孔猙獰,青筋暴起。
緊接著他抓住她的頭發,用力一撞,她的腦袋朝後麵的柱子撞去。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劇烈的撞擊聲和他暴怒的聲音在她耳畔炸開。
許盈後腦勺劇痛,眼前一片黑,意識立刻墮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