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的指腹在秀挺的鼻梁間按壓,讓旁側的劉玲玲不禁注目。
“盈盈,你變得越來越好看了。”
許盈笑了下。
劉玲玲嘖嘖不已。胖姑娘瘦下來竟有這樣驚人的效果。
其實原本盈盈胖的時候也是挺可愛一女生,皮膚白白嫩嫩的,就是太胖了,眼睛鼻子堆到了一起,所以就凸顯不出來五官。
這一瘦下來,五官凸顯出來,多精致明麗啊。
比……比沈蔓綠還好看呢。
雖然盈盈和沈蔓綠眉眼有幾分像,但盈盈是明豔動人的美,而沈蔓綠是清雅溫柔的美。
照她說,盈盈的五官更勝於沈蔓綠。
劉玲玲不停地感歎,見許盈又要戴上眼鏡,她忙阻止,“彆呀,戴上眼鏡你顏值都降低了幾分!這大黑框眼鏡多影響你顏值呀!”
許盈還是戴上了眼鏡。
許盈變漂亮了,隨之而來的情書越來越多。
若是從前,作為胖姑娘的她收到情書她會很開心,如今卻心如死水,起不了一絲波瀾。
她全身心地學習,把學習當做唯一能做的事。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便是高考了。
第一堂語文考完,許盈聽到有人說沈蔓綠出車禍了。
她震驚不已,繼而又得知周衍沒有來考試。
考試前兩天,沈蔓綠住進了周衍家。
今早他們一起來考試的時候,一輛車
失控撞到了沈蔓綠。
車禍十分嚴重,沈蔓綠目前還未脫離危險。
許盈膝蓋發軟,心中默默為沈蔓綠祈禱。
希望她沒事。她抱住發抖的手。
第二天周衍也沒來考試。
他放棄了這次高考。
高考結束,所有人都開始歡呼嚎叫,表達出瘋狂的喜悅。
許盈沒有半分喜悅,她一路奔向醫院。
病房裡,沈蔓綠戴著氧氣罩,身上插著各種管子。
病床邊,周衍雙目猩紅,像是一戳就會破碎的玻璃。
他握著沈蔓綠的手,布滿血絲的眼裡流下灼熱滾燙的淚,他的嗓子像是被烈火灼燒過,嘶啞滯澀,“綠綠,你一定要好起來。”
他像一個想要留住母親的孩子,痛苦中帶著恐懼害怕。
許盈鼻腔泛酸,她想上前抱住他,可她動彈不了。
沈蔓綠在昏迷後的第三天裡斷了呼吸。
得知消息的許盈癱倒在地。她望向窗外。
窗外下起傾盆大雨,雨大的似要將整個城市湮滅。
清河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天上積壓著濃雲,從沉厚的濃雲一寸一寸地下擠著,似要崩裂到地麵上。
凜冽的寒風吹著墓碑前的鮮花,花瓣殘落著,隨寒風散去。
墓碑前站著形銷骨立的少年。
雨打著他的衣衫,他像沒有靈魂的木偶,隻一眨不眨地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他抬手,觸摸著照片裡笑靨如花的女孩。
他撫摸著冰冷的照片,“綠綠。”他輕念著這兩個字,倏爾身體一顫巍,血從唇角漫了下來。
血混著雨水啪嗒濺到墓碑前,周衍一頓,迅即抽出紙巾,蹲下來擦著被血染臟了的墓碑。
他急切又專注地擦著地上的血,仿若世間隻剩下這一件事。
來到沈蔓綠墓碑前的許盈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她握緊了雨傘。
周衍趴在地上擦著墓碑,擦著擦著又吐出一口血。
周衍慌忙地擦拭著,卻無論如何也擦不乾淨,淚水滾落下來,他哽咽著,“綠綠……”
擦著擦著,他發出困獸般的絕望痛苦的嘶吼。
他用力地抱著墓碑,如同要將墓碑嵌進他的骨血裡。
嘶吼中,許盈聽到他身體裡骨頭碎裂破碎的脆利銳響。
許盈連忙上前,她扶起周衍,“周衍,你要——”
她突然被他摔開,她跌到在雨水裡。忍著疼意,她說:“周衍,你——”
“滾!滾啊!”他似乎已痛到極致,完全失去了理智。
雨水紮痛了眼,許盈從雨水裡爬起來。她望著他良久,撿起傘,從他身邊走開。
背後,她聽到他在哭。
她抬頭,想要逼退眼裡的熱意,淚水卻溢了出來。
她扔掉傘,任憑雨水打濕自己。
冰涼刺骨的雨絞著她的血肉,她艱難前行。
雨幕裡,少年抱著墓碑痛哭。
少女背對著他,淋著雨,噙著淚,一步一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