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盈進屋的時候,發現周衍把燈關了。她?解,“把燈關了乾什麼?”
說著她?要開燈。周衍急忙道:“彆開燈!”
“阿衍,怎麼了?”許盈驚異。
黑暗,周衍表情模糊,“大概……是對著電腦太久,眼睛疼,燈光刺眼,關燈緩一緩。”
許盈喔了一聲,借著門口透進來的微弱光芒,把雪梨蜂蜜水放到周衍麵前,“快喝吧。”
“今天有些胃脹,?太想喝。”他低著頭,嗓音喑啞。
“胃脹?那更要喝了,喝了對胃好。”
“實在是喝?下。”
“都說了一天都?能斷的。”
聽到這話,周衍唇瓣微動,“為什麼一天都?能斷?”
“養生是持之以恒的事情,要是今天斷一天,明天斷一天,之前喝的?沒什麼用了。”
“原來是這樣。”周衍握住她的手,“今天胃實在是脹的很,?喝了,明天再繼續喝。”
許盈嗔道:“行吧。”
“我去洗漱了。”周衍又說。他從黑暗裡走?來,背對她。
關上浴室門,周衍雙手撐到洗手台上。
鏡子裡,他一臉慘?,眼睛卻似淋了血,殷紅一片。
阿盈為什麼要給他下藥?
為什麼要害他?
他抱著頭,絞心的劇痛一陣又一陣地湧上來,如海潮般洶湧。
忽然間,他神色一亮。他明?了。
阿盈給他下藥,是怕他有孩子,因為她?能有孩子,所以她怕自?和彆人有孩子。
是了,?是這樣。
她?是要害他,隻是因為她無法再生育,所以沒有安全?。
緊接著,他眸光又一暗。但是她可以直接跟他說,讓他去結紮,他本來也要去結紮。
他的大腦極速運轉,終坑痔嫠業攪絲嘀浴K贍蓯橋濾?同意結紮,所以才偷偷給他下藥。
歸咎到底,還是因為她愛他,所以才沒安全?,所以才會給他下藥。
周衍重重點頭,是這樣,沒錯。
他又重活了過來,然而下一秒,他身形一僵。
如果隻是單純地?想讓他和彆人有孩子,為什麼同時還要毀壞他的身體機能。
她?僅想要讓他斷子絕孫,還要他的命。
她要他的命。
意識到這一點,周衍指骨幾乎捏碎。
她如果愛他,又怎會要他的命。
腦子裡又浮現?她在病床上昏睡時說的話,她說她恨他。這隻是幻覺,他無數遍對自?強調。
可是到了現在,他卻?能再自欺欺人。
她昏睡時說恨他,假裝腦震蕩後遺症,給他下藥,她恨他。
那她為什麼要到他身邊來,為什麼要說愛他?
那些他刻意忘記的過去,刻意忘記的對她的傷害此時如海浪翻湧過來。海浪呼嘯著,鼓噪著,拚命地向他湧來,瘋狂地淹沒了他。
?需多想,周衍心裡已經明?。
劇烈的痛將他的身體撕扯得四分五裂,他疼地呻吟來。
怕許盈發現他的異樣,他忍著疼,哆哆嗦嗦地打開花灑。
嘩啦嘩啦的水流聲蓋過了他的聲音。他慢慢地滑倒在地。
他痛苦地按著心口,頭深深地紮下去。
滾燙的淚水滴落到冰涼的水裡,他癱倒下去,躺在冰涼的水裡,喉嚨壓抑著聲音,整人如同被掏走了靈魂。
“怎麼洗了這麼久。”許盈瞅了一下洗完澡進屋的周衍。
“太累,差點睡著了。”周衍低著首。
“那趕快上床睡。”許盈把書放到床邊。
周衍上床,吻她,“晚安。”
“晚安。”
燈光熄滅,室內沉寂下來。
周衍如往常一樣將許盈圈入懷。要碰到她的時候,動作微頓,他很快調整好情緒,擁她入懷。
懷裡是熟悉的溫軟馨香,他慢慢地收緊擁抱她的力道,閉上眼睛,一滴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他抱著她,睜著眼直到天亮。
次日許盈一來?看見周衍紅腫的眼,和眼底濃重的青黑,她說:“你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