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樓下,幾乎每個人看見傅嘉延都會上來打招呼。
沈荔欽佩傅嘉延人氣的同時,也略感尷尬,目光一轉,抄了條小道。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宿舍樓北麵的小樹林。沈荔在前,傅嘉延再後。
“就在這說吧。”沈荔笑眯眯地轉頭,卻得出一個傅嘉延是夜行生物的結論——每到晚上氣場就成倍增大。
他本來就身高腿長自帶壓迫感,遑論現在,眸光幽邃盯住她,眼神中的懶散詭異地讓壓迫感更為強烈,有種隱秘的危險。因為不知道他在窺探著些什麼。
他好像漫不經心,其實什麼都明白,隻是慣於隱藏情緒。
沈荔無意識倒退一步,傅嘉延則麵不改色拉進了他們的距離。
沈荔眼睛微微睜大,下意識再倒退一步。
沈荔身後就是樹,她不自知,正要撞上,傅嘉延伸出手臂。
她無聲撞上他墊在她後腦的手掌。
兩人的姿勢,正是無聲版樹咚。
沈荔向傅嘉延道了聲謝,然後抬起指尖,戳了戳他置於她身側的手臂。
看著他放下,沈荔才感覺自在很多。
傅嘉延視線卻沒從她身上移開,開口道:“聽說,我多了一個妹妹。”
少年語氣懶散,卻因為低磁的聲線,帶著點天生的、不經意的撩撥。
沈荔迅速恢複鎮定與之對視,坦然道:“勉勉強強算是吧。”
“嗯?”
“你是傅哥。”沈荔眨了眨眼睛,“傅哥弟妹遍天下。”
“弟妹是弟弟妹妹的意思。”她補充道。
傅嘉延挑眉:“在這個時間點把你傅哥喊到這種地方來,你想說什麼?”
沈荔來不及總結陳詞,隱約聽見四周窸窸窣窣的響聲,夜晚風一吹,腳邊草一動,拉過傅嘉延,蹙眉警覺道:“什麼聲音?蛇嗎?”
傅嘉延眼神掃過自己被拉著的手腕,心中低笑,神他媽蛇。
沈荔巡睃一圈,看清楚一團團黑乎乎、成雙結對的人影後就後悔了,扔掉傅嘉延的手。
哪裡有蛇,分明是躲在小樹林擁吻的小情侶。
混著點衣襟摩擦的聲音。
嘉年禁止早戀,也許有些學生家裡有錢,勢力大,學校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不代表能在校園裡公然牽手親吻。尤其,整個學校關的都是青春躁動,卻不得不苦讀暖窗的富二代少男少女。
宿舍樓後小樹林沒有路燈,月色溫柔非常感人,算是嘉年中學最詩情畫意,最浪漫的地方。
也就隻有她能把空氣中彌漫的荷爾蒙氣息,自動翻譯成月黑風高夜的危險氣息。
沈荔跳過這個話題,回答剛剛的問題:“我想說我考完了,考得不錯,想感謝你指點迷津。”
傅嘉延:“嗯,然後呢?”
沈荔說:“然後我請你擼串吧。”
傅嘉延:“如果我拒絕,以後就見不到你?”
“……”沈荔點點頭,“我會因愧疚而死。”
傅嘉延:“……”
如果是彆人,他會說初試不算什麼,甚至複試、終試也不算什麼。
絕大多數人不是在招新考試中止步,而是在開始訓練後退出。
從接觸到了解再到熟悉,對於任何一個學科領域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整個過程去留隨緣,招新考試隻是第一步。
但說話的人是沈荔,她總有一點不一樣的地方。
比如全科考了五十九分,那本厚厚的初賽培訓教材,卻用四天時間就自學完了。
比如所有人都嘲笑她的時候,她仍然笑得溫暖純淨,好像什麼都不會影響到她。
傅嘉延無端想起過往,心臟抽疼一下,把習慣性的答複咽了回去。然後垂眸看著她,聲調懶洋洋道:“那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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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人踏上了擼串之旅。
沈荔不相信在整個漫長的擼串過程中,會找不到一個幫忙的機會,她已經看見未來在向她招手。
結果還沒有離開學校,沈荔就迅速地找到了契機。
出校門要刷卡,傅嘉延取校園卡的時候,不小心帶出褲兜裡的宿舍鑰匙,啪地一聲掉落在地。
機會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沈荔心情愉悅彎下腰,撿起來,遞給他。傅嘉延接過,說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