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珂南, 我和她表白了。”傅嘉延掀起眼皮，瞳眸像夜色一般深沉。語氣也沉，聽不出明顯的情緒。
李珂南驚得啊了一聲，黑暗中雙眼倏然瞪大：“你……在說夢話？”
“我醒著, 沒睡著。”傅嘉延無奈地笑了一下，“你說我高考能有這麼緊張麼？”
“可能不能。”李珂南發自內心地覺得傅嘉延不用經曆高考，不過傅嘉延應該理解不到他的意思, 百感交集化作直白的安慰：“沒事兒, 我覺得問題不大。傅哥不用緊張，因為你從來沒有翻車的時候。我……我先上個廁所！”
“去吧。”
之後李珂南上廁所回來，傅嘉延已經躺下了。李珂南不知道傅嘉延有沒有睡著，卻知道自己是真正的輾轉難眠。誰能告訴他, 為什麼他也這麼緊張！
-
第二天, 沈荔沒有刻意推遲或提前, 和往常一樣在六點整來到教室。秋日清晨淺淡的光線透過窗戶, 在課桌椅上灑下一層靜謐的薄輝。她往教室後排一望，少年的身形一如既往的乾淨清瘦，讓她心跳無端有些加速。
傅嘉延聽到動靜也抬了抬眉眼, 握筆的手指僵滯，第一回覺得眼神無處安放, 思緒短暫地放空。
直到沈荔走在身邊的座位坐下, 他感到呼吸陡然一窒，開口時聲線漏出緊張：“早上好。”
沈荔不自然地偏了偏頭：“早上好。”
然後把頭偏了回去，兀自平複波動的情緒。
她以前可不是一個輕易為美色所惑的人, 為什麼自從捅破窗戶紙後，她看傅嘉延的側顏都能心跳加速？
沈荔腦海思緒萬千，心頭小鹿亂撞，空氣也隨之跌入靜謐。
傅嘉延等了半晌也沒有等到她開口，忍不住道：“你有沒有話和我說？”
“有。”沈荔動了動唇角，醞釀著該從何說起。
明明已經了思考一晚上，等到真正坐在他麵前的時候，打好的腹稿全都散成了無序的文字。
她眨眨眸子，輕緩開口：“……你先道歉。”
傅嘉延長睫微垂，語氣真誠：“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衝動。”
她雖然沒說為什麼要道歉，但傅嘉延的思維顯然和她在同一個頻道上，真誠度滿分。沈荔心軟地選擇原諒，眼神柔和了些：“我問你幾個問題，隨意問的。你也隨意回答，不要放在心上。”
“嗯。”
“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之後，生活變得特彆糟糕，你會後悔嗎？”
倘若這個世界真的是一本書，那麼她和傅嘉延在一起，一定不是劇情線的一部分，甚至會對劇情線造成很大的影響。沈荔不確定這樣做是否會遭致懲罰。自從傅嘉延表白後，小J無緣無故地失蹤了，她的無數困惑都得不到解答。即使如此，她依然想試一試。
傅嘉延不解道：“為什麼會變得特彆糟糕？”
“你不能否認人生中的每個決定都會對命運產生影響，說不好哪步走錯就灰飛煙滅了……”沈荔意識到自己形容得有些駭然，不自覺縮了縮脖子，“我這是誇張的說法。”
傅嘉延倒是鄭重地回答了她：“不後悔。”
沈荔呼吸微窒：“那我們試試吧。”
傅嘉延眸光一深，唇角弧線緩和，然後慢慢揚起：“現在？”
“現在。”沈荔臉頰微紅，“不過在省賽結束前，我們得把主要時間放在學習上。你知道我基礎不好，就算今年不抱太大的希望……我也想全力以赴。”
“好。”傅嘉延不經遲疑便答應下來，“你不用擔心複試，我會幫你。”
沈荔心中一暖，卻搖了搖頭：“不用，你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今年的比賽對你很重要，你在我心中是可以進國家隊的人。”
“我有足夠的信心，無論幫不幫你，都不會影響到我。”傅嘉延眼眸深邃，認真說，“國家隊，我想和你一起去。”
-
七點多，同學們陸陸續續進了教室，幾乎每個人都在討論著昨天的歌手大賽。
“沈荔和邱邱太棒了，真給我們八班長臉！”
“你們知道嗎，王子說要用歌手大賽獎金請我們班吃飯！”
“真的嗎？不過省賽將近，競賽生最近很忙，不知道沈荔和傅哥周末有沒有空呀。”
“要不我們等他們比完省賽再出去吧，說不定到時候雙喜臨門？”
“我沒意見……”
“我雙手讚成……”
直到秦惠走進教室那一刻，教室雀躍的氛圍陡然凝固。
過了一會兒，四下傳來議論聲。
“秦惠太過分了，上次機試陷害沈荔還嫌不夠嗎？才過多久又來？”
“對啊，我們都想著給沈荔加油，秦惠竟然做這種事情，到底是不是八班人。”
“這次比上次嚴重多了，還好被及時製止，否則鬨不出人命也摔的半身不遂。”
“我的天，有這樣的同學好可怕，秦惠以前居然是我們的班長……”
“如果我是她，肯定沒臉來上課了。”
昨天秦惠在後台的所作所為很快經由在場的工作人員散播了出去，引起了師生們的群憤。
秦惠頂著注視和議論，麵無表情地走到座位坐下。
就連夏倩倩都用一種匪夷所思，甚至於不可理喻的眼神看著她。
秦惠眸色陰鬱：“怎麼，連你都要數落我嗎？”
夏倩倩發現疏遠秦惠以後，生活完全沒有失去什麼。她和李珂南關係不好，甚至因為過去在班群說過的話生出了一些罅隙，但她依然拿到了一些和實力相匹配的機會，並沒有因此受到什麼偏見。所以夏倩倩現在完全不忌憚秦惠了，冷笑著提醒她：“你這次做的確實是危及人生命安全的事情，我覺得你太衝動了，小心玩火**。”
秦惠瞪著她，表情有些猙獰：“是唐曼語讓我做的！”
沈荔從議論聲中捕獲隻言片語，事實證明，現在她是最懵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