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前茶柔路過巷口, 隱約聽見幾個扮相不羈的小混混在議論著什麼。
她隔得遠,隻能聽見細細碎碎的“校花”“乾架”“蹲局子”……
但這幾個字眼, 已經足夠牽製住她的步伐。
這附近的學校隻有職高和嘉年, 這條巷子離嘉年更近。
如果是嘉年校花, 那不就是沈荔麼?
沈荔打架了?
還打進局子裡了?
茶柔不動聲色挑了挑眉梢, 踮著步子離他們更近了一些,想把來龍去脈聽清楚。
其中一個刺頭眼尖, 不出片刻便注意到了茶柔,當即厲聲道:“誰他媽在那偷聽——”
刺頭幾個口中說的嘉年校花是指唐曼語, 他們是職高的,和唐曼語關係好,私底下一直稱她為校花。
他們當然也知道新來的轉校生沈荔, 顏值身材都是掐尖的水準, 就連唐曼語這種五官穠豔的大美人和她比起來都得黯然失色。
他們不敢當著唐曼語的麵提及校花易主的事情,一直恭恭敬敬稱唐曼語校花, 否則以唐曼語的脾性和對沈荔的敵意, 非得和他們斷交不可。
今天下午唐曼語就玩了一次大的,她計劃用匕首毀沈荔的容。
他們幾個被唐曼語雇來堵傅嘉延, 目的是吸引傅嘉延注意,阻止他給予沈荔及時的救援。
哪想他們秒慫, 作鳥獸散。
想的是如果不跑的話,就不是掛彩這麼簡單了。
……可能人直接掛掉了。
最後傅嘉延沒辜負他們的期望,這不,老大跑沒跑掉, 直接躺醫院去了。
這件事情說出去太丟人,他們正思忖著如何向唐曼語交代,結果不出多久,唐曼語被拘留的消息傳來。
要知道唐曼語在這一帶混跡一年多,第一次把事情鬨這麼大,他們當然忍不住唏噓議論。
但被外人聽到就不好了,唐曼語對他們而言就是自己人,怎麼能擅自把這些事情說出去?
刺頭見有人偷聽,格外火大,語氣凶得不行,拳頭隨時可以掄起來。
但看清楚茶柔正臉的時候,他卻忍不住眼前一亮。
好純的妹子!
皮膚白嫩得和剝了殼的雞蛋似的!
這顏值至少可以超越百分之九十的路人啊!
刺頭態度轉變,茶柔卻完全不這麼想。
眼前這群男生的衣著打扮,怎麼看怎麼不像正經的人。
她心中七上八下,生怕他們動手動腳。
茶柔強迫自己鎮靜,調整了一下表情,掛上一臉無辜和純然。
“對不起。”茶柔主動認錯,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我聽見你們在說校花的事情,她是我朋友,一直聯係不上她,我有點擔心……你們知道她的去向嗎?能告訴我嗎?”
刺頭通過茶柔的校服分辨出她是嘉年中學的人,恍然大悟:“原來你們是朋友啊!”
不過茶柔麵孔陌生,誰也沒見唐曼語帶她出來過。女生的事情太複雜了,他們整不明白。管她是不是朋友,關鍵事情上最好守口如瓶,以免日後翻車。
刺頭諱莫如深:“但這個不能告訴你。”
茶柔笑道:“沒關係,我也不該偷聽,我不問了。”
“那行。”刺頭覺得茶柔挺有眼力見,沒必要互相為難,自覺給她讓了個道離開。
茶柔溫柔地笑了笑,從男生們中間走過的時候,假裝不經意地撩了撩頭發。
她皮膚白皙柔滑,長發及肩披散下來,一眾男生瞬間心神蕩漾,校園女神啊!
女主光環係統用一貫冰冷的聲線告訴茶柔,她成功收獲了路人好感度。
茶柔心情大好,步調都變得輕鬆了不少,踩著晚自習的鈴聲回到教室。
老樊還沒來,教室裡嘰嘰喳喳,七班同學們都在好奇地談論著一件事——
剛剛吃飯那會,有人在學校門口看見了警車。
警車對於沒有社會經曆的高中生而言,是非常威嚴、有震懾力的存在。
警車來了,意味著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
無論事件的主人公是誰,這都是一件校園大新聞,發在論壇可以成為熱帖。
他們當然好奇發生了什麼。
“你們有人看清是誰嗎?”
“不知道啊,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咱們學校這麼多人,竟然沒人目擊……唉,遺憾。”
“應該不是我們班的人吧?”
“肯定不是吧,我看大家夥都在啊。”
晚自習期間,茶柔心不在焉,寫不進題。
她想,沈荔終於露出把柄了嗎?
沈荔以前是個不學無術的不良少女,成天化妝逃課乾架逃學,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發生這麼大的變化?果不其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沈荔收拾出一副清純的容貌,背地裡還不是浪天浪地,不然也不會認識一群小混混!
沈荔的形象馬上就要崩塌了,茶柔感到難言的興奮。
如果沒有沈荔,以後傅嘉延和沈家哥哥們會不會多看她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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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荔荔還沒回來,不如我們提前交流一下?最近碰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
“沒有沒有,哥你還沒完了!”
沈淮年再怎麼嘴硬,在沈清彥直勾勾的注視下,依然感到一陣心虛。
他想了想,把最近秦惠、唐曼語總找沈荔麻煩的事情告訴了沈清彥。
其實他私下找過她們,但今天唐曼語的行為,昭示著她根本沒有把他的言語震懾放在心上,甚至變本加厲。
告訴沈清彥,也許會有更好的處理方式,順便把他心情不好的更深一層原因掩飾過去。
聽完沈淮年的話後,沈清彥冷然的眸子中染了一層怒意。
“秦惠,唐曼語,是嗎?”
沈淮年點點頭。
沈清彥:“以後學校裡再出這種事情,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最近我可能會去一趟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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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課間,茶柔迫不及待地離開教室,去了趟信競班。
她站在後門巡睃了一圈,教室裡果然沒有沈荔的身影!
信競班有同學出來上廁所,茶柔喊住他:“同學,沈荔今晚沒上競賽班嗎?”
“對,她今天請假了。”
“這樣啊,謝謝。我還想問一下,你們競賽生什麼時候開始可以不用去班上上課了?”
“明天吧,呂老師剛給我們開了假條。”
“好的,謝謝你。”
“不用。”
回班的路上,茶柔心情複雜。
沈荔連競賽班都沒有上,看來是真的出事了。
隻是省賽複賽近在咫尺,按照嘉年的傳統,競賽生這時候可以停一停數理化的課程,節省出更多的時間準備競賽。
就算知道最近會停課,但沈荔一出事就停課……真有這麼巧?
肯定是沈荔動用家裡人脈,要求競賽老師卡在這個時間節點讓大家停課吧。
這樣就算沈荔被拘留,也可以以競賽生不用上課為借口,把她來不了學校這件事完美地解釋過去。
學校總有一部分不學無術的人翹課逃學,誰會想到她沈荔身上去?這件事情不就瞞天過海瞞過去了麼。
沈荔難得出這麼大事,茶柔當然不希望息事寧人。
回到教室後,她發了一條朋友圈。
“有人看到沈荔嗎?我聯係不上她。聽說她沒去上競賽課,也不在八班上晚自習,有人知道她在哪兒嗎,我很擔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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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年一刻不停地和沈清彥說了很多話,竭儘所能嘮嗑著校園瑣事,就差把胖次圖案也給說了。
眼看著緊繃的氛圍逐漸輕鬆,沈清彥眸底的慍意漸漸壓了下去,沈淮年以為這場談話該結束了,如釋重負地伸了個懶腰。
伸到一半,沈清彥自若地問:“還有呢?”
“沒有了。”沈淮年心虛,視線有些躲閃。
“沒有的話,你不敢看我?”沈清彥冷靜地揭穿他。
沈淮年嘀咕:“你察言觀色那一招能彆往家人身上用麼?”
“你告訴我,我還能幫你想辦法。”
“淮年,你什麼時候連我都信任不過了?”
沈清彥聲線雖冷沉,卻透出隱隱溫柔,好像具有蠱惑人心的力量。
沈淮年投降:“其實也沒什麼事。”
“好吧,也許挺大一件事……”
“不不不,不算什麼大事。”
沈淮年鬱悶地抓了抓頭發,他到底在說什麼?
“我告訴你,你彆告訴彆人。”
“好。”
沈淮年溫溫吞吞:“我覺得,荔荔可能有喜歡的男生了。”
沈清彥指尖稍頓:“這個年齡有喜歡的人也正常,好好引導。”
“……”說好的反對早戀呢?大哥怎麼如此淡定?
沈淮年不甘心,“可是那個男生也喜歡她。”
“荔荔大晚上突然回嘉年,我覺得十有**是和他碰麵。”
沈淮年補充說:“關鍵問題在於,那個男生還不怎麼好。”
沈清彥眉眼沉了一些:“怎麼說?”
“我初中在B市上學,他是我學弟,也和我是競賽班同學。當時學校裡有些不太好的說法。”
沈淮年話音未落,客廳門口傳來管家開門的聲音。
沈荔回來了。
沈荔在路上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她不能慌也不能亂,要表現出一副平常的樣子,才能增加她回學校取書的可信度。
沈淮年話音收住:“回頭再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