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看向他,他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當年我們集訓的時候,哪有勇氣跟教官頂嘴,不把你從半山腰一腳踹下去,就是對得起你祖宗十八代了。今晚你們幾個人,全都跟著我加訓。我就搞不懂了,十公裡很難嗎?跑個一個月看看,如果你們還是及不了格,趁早退學,彆給帝軍大丟人。”
那幾個人頓時安靜了下來,傅思衡看了他一眼,說:“班長整隊帶回去,十分鐘開始接下來的項目。”
大家都上了大巴,隻有他和嚴荀上了越野車。
傅思衡坐在副駕擦頭發,嚴荀順手將保溫壺丟給他。
“這是什麼?”
“薑湯,趁熱喝。”
傅思衡疑惑地擰開杯蓋,他今早才讓炊事班煮薑湯,怎麼會這麼快就煮好了。
嚴荀似乎洞悉了他的心思,隨口道:“我昨晚煮的,新聞播報今天要下雨。”
傅思衡沒再說什麼,喝了一口,紅糖甜暖的味道覆蓋了生薑的辛辣。他的眼神緩和下來,沒想到嚴荀還記得他喜歡吃甜的。
山路不好走,車開的並不快。
嚴荀扶著方向盤,說:“帶學生很難吧,是不是比陸戰隊辛苦多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提及陸戰隊,傅思衡看著前方道:“各有各的難處,以後你進部隊就知道了。”
嚴荀安靜了片刻,忽然轉頭對他笑了笑,說:“以後就這樣吧,我來唱白臉,你專心訓練他們就行。”
他隻看了傅思衡幾秒,便又回過頭繼續看著前麵開車。但短短幾秒的笑容,卻讓傅思衡覺得有些晃神。
他忍不住問道:“你之前,不是反對我參加‘卓越計劃’嗎?”
嚴荀靜了靜,說:“隻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會幫你。”
傅思衡看著飛馳而過的樹木,沒再說話。
一句兩人都以為是隨口承諾的話,隨著絲絲密密的細雨,飄散在濕潤清甜的空氣中。
十公裡隻是早上的熱身,上午真正的訓練是瞄靶。
不過這個“瞄靶”並非普通的瞄靶,傅思衡在每個學員的手.槍下麵,都掛上了十幾斤重的石頭。
正常人連舉起來都費勁,彆說端著那麼久。
他挨個糾正姿勢道:“有一個人堅持不住,全體加時半個小時。”
這是陸戰隊最常用的訓練手臂穩定的方式,隻有手穩心靜,射擊的時候才能萬無一失。
雨滴逐漸大了起來,儘管大家都戴著雨衣帽子,但還是被水衝的睜不開眼睛。
訓練場沒有一個人撐傘。
傅思衡走動巡視,揚聲道:“全都給我睜眼!你們這是要睡著了?”
“怎麼,覺得這就是最痛苦的時候了?讓我來告訴你們,這隻是開始。”
“如果這麼點訓練都撐不過去,你們憑什麼成為帝國最強的武.器,憑什麼跟隨最勇猛的軍隊征戰星際!”
終於有個人堅持不住了,晃了下身體,石頭砰地一聲掉下來。
傅思衡毫不留情地說:“加時半小時。”嚴荀重新按下計時器。
整個場上一片死寂,沒有人再出聲埋怨。
那個石頭掉了的人默默地撿了起來,在同伴的幫助下再次瞄靶。
或許是出於頂著暴雨訓練的怨氣,或許是憋著一股對教官說的話的不滿,大家都較勁地咬著牙,手抖得再厲害都沒有讓石頭掉下來。
他們不是最差的班級!
既然能考進帝軍大,就說明每個人都不是孬兵!
傅思衡冷冷地說:“想一想你們進來的目的,永遠彆忘了當時的初心。如果信念是可以輕易動搖的,那隻能說明你是個適合在家待著的廢物。”
每個人腦海中都思緒紛雜,有想到自己最初報誌願時的慷慨宣言,有想起家裡盼望自己報效帝國的母親。
“我們不會放棄的!”有個人吼了出來。
其他人紛紛被帶動,大喊道:“我們不會放棄!”
大雨傾盆瀉下,三十個人全都紋絲不動,宛如雕像佇立在雨中。
“團結奉獻,忠軍報國——”
學員們喊著帝軍大校訓,一個個即使被雨水刺激的眼睛通紅,也都瞪大眼睛瞄準靶心。
滴滴滴,計時器叫了起來。
但仍然沒有人動搖,直到傅思衡說了句:“放下。”大家才精疲力竭地將槍卸了下來。
一上午長久持槍的後果是,每個人吃午飯的時候,手臂都抬不起來,哆哆嗦嗦地夾著飯菜往嘴裡送。
然而還沒等他們修整好,下午就迎來了更殘酷的訓練,鐵絲網匍匐。
匍匐分為高姿和低姿,每個標準都卡的很嚴。鐵絲網上是真有倒掛的鉤子,稍微超過點高度,後背必定會血肉模糊。
學員們在學校裡,哪裡嘗試過這樣的訓練,教官向來是要以他們不受傷為第一的。
傅思衡脫下外套,露出裡麵深藍色的短袖,說道:“下麵我來為大家做一次示範。嚴荀,去終點計時。”
大家都麵麵相覷,沒想到他會親自上陣。
嚴荀看了看他光著的手臂,皺了皺眉:“傅教官,還是我來示範吧。”
“去終點。”傅思衡沉靜地看著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