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訓練員也稍微放心了點,趙之凡怎麼說都有顧校長罩著,真弄出了事他也沒法交代。
嚴荀抱著手臂靠在隔離室的窗戶旁邊,麵前圍坐了一圈看著他的學員。
訓練員咳了咳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給大家解釋一下。剛才好幾個人都有了易感期征兆,我怕出事,直接給他們口服了抑製劑,這也太危險了。”
如果讓一群易感期的alpha一直待在一起,他們極有可能因為體內返祖的召喚,把對方當成競爭對手撕的毛都不剩。
嚴荀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說:“都彆這樣看著我了,就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傅教官分化成了omega,但對此他並沒有想一直瞞著,隻是打算過了集訓期再公開。”
周圍一片吸氣聲,每個人都神色各異。
有驚掉下巴的,有不敢相信的,有麵色複雜的,有微微鄙夷的。
嚴荀掃了一圈他們的臉色,放下手臂開口道:“怎麼,一個個都不說話了。你們是覺得,omega不配教你們這群所謂的‘帝國之光’?”
華納最矛盾的風氣是什麼,就是家家戶戶生了omega要炫耀,但戰場上號稱“帝國之光”的永遠隻會是alpha。
隔離室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沉默了。
也許每個人心裡,都或多或少地這麼想過。
人群中,羅樹顫巍巍地舉手道:“我一直是這麼覺得的。”
眾人全都轉頭看向他,嚴荀鋒利的目光讓他差點手一抖,直接縮回去。
他壯著膽子,鼓起勇氣道:“可如果那個omega是傅教官,我覺得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
他話音剛落,大家都開始議論紛紛。
“就是啊,傅教官是一般的omega嗎?他沒有精神力都能吊打一票人,誰要說他沒資格,我第一個不服!”
“我在帝軍大待了三年,從來沒見過哪個教官,能和學生一起訓練的,也沒見過哪一個像他這麼負責的。”
“我挺傅教官!剛跑十公裡的時候我一直跟不上,他始終在背後推著我跑,十公裡多累啊!他還一邊跑一邊鼓勵我不要放棄,嗚嗚,就衝這一點,我永遠喜歡他!”
“傅教官真的很細心,有一次我眼睛裡進臟東西了,訓練的時候一直迎風流淚。連我基友都沒注意到,晚上教官居然給我送了一瓶眼藥水。”
直到有人說了一句“可是帝軍大不允許omega任職教官啊,他不可能上戰場的”,大家重又安靜了下來。
訓練員歎了口氣,望著嚴荀道:“他說的是實話,為了防止易感期的alpha傷害omega,帝軍大從來不讓omega擔任教官,尤其是指揮學院。”
嚴荀臉上倒是沒有什麼凝重的表情,他反而覺得挺好的。傅思衡不用成天和這群毛頭小alpha擠在一起,他甭提多高興了。
在陸戰隊的話,他應該也不至於這麼心軟,隻有麵對這群學生,才會對他們過於和善。
還喜歡傅教官?就你也配。
羅樹眼睛一亮,再次舉手道:“我有個主意!”
-
山上開始淅淅瀝瀝下起小雨,雨滴從窗口飄進來,打濕了一小片書桌。
傅思衡已經清醒很久了,他盯著那一塊濕漉漉的地方發呆,把剛才發生的事梳理了一遍。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法控製信息素,會帶來多大的災難。
以前隻是聽人說過用信息素操控機甲,會效果驚人。
那時候他還沒有分化,做夢都希望有一天,可以用自己的信息素操控屬於自己的那台機甲。
可他此刻才真正明白,那不是他演練時風靡一方的榮耀來源,而是殺.人掠奪的絕佳武.器。
身上的外套散發著alpha淡淡的氣味,讓他的腦袋變得無比清晰和安寧。
他掀開外套坐起來輕揉太陽穴,也不知道趙之凡後來怎麼樣了,他昏迷之前一直聽見他慘叫,叫得跟有人想要他的命似的。
咚咚咚,門被敲響了。
傅思衡放下手,說:“進來。”
幾秒後,房門被顫巍巍地推開。
羅樹探出一個腦袋來,臉上戴著防護麵罩,身上穿著透明防護服。
傅思衡雖然已經猜到自己是omega的事藏不住了,但看見他這一身打扮,還是有點無語。
“有什麼事嗎?”他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羅樹的錯覺,他覺得傅教官分化後,連語氣都比以前溫柔不少。
“我、我可以進來嗎?”麵對一個極品omega,就算他的地位再高、姿態再威嚴,羅樹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把門關上,有事說事。”傅思衡忍著翻白眼的衝動,說道。
窗外雨勢漸大,嘩啦啦地歡快傾盆而下,屋裡的信息素味道已經散去了,隻留下一室野草和樹葉的清香。
羅樹關好門,緊張地咽了口口水,說:“那個,教官,我們都知道你是omega的事了。”
“嗯。”傅思衡沒有起身,望著窗外淡淡地應了一聲。
羅樹的手心更濕了,他繼續道:“所以我們決定了,要替你保守這個秘密!”
傅思衡微微一動,扭頭看向他。
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家都商量好了,帝軍大雖然不允許omega擔任教官,但、但我們就隻喜歡你!我們不想要彆的教官!而且你那麼優秀,比很多教官都要強,我們……舍不得看你離開。”
傅思衡的眼神慢慢深了下去。看了他許久,開口道:“你知道隱瞞SSS級omega是什麼罪嗎,星際法課偷懶了?”
他最後一句話帶著從未有過的柔軟,夾雜著一絲無奈,讓羅樹瞬間就鼻子酸了。
他強忍著眼淚,心想我是alpha我不能哭!
“報告教官,沒偷懶!”他立正站好,喊道,“《星際法》第三百二十條,隱藏omega身份者,主犯及從犯均判五年以上流放;隱藏SSS級身份……判十年流放。”
傅思衡沒有說話。
羅樹發抖地說道:“我們全都知道!但我們也知道教官你想上戰場,一旦這個身份泄露,你就永遠都去不了了。一開始……你來帶我們的時候,我總覺得你高高在上,一副不喜歡我們的樣子。但後來聽師師學長說了,才知道你在陸戰隊隻是希望能上星際戰場……教官,我們願意為你保密!我們想保護你!多大的風險都願意!”
傅思衡胸口倏然一熱,他彆過臉去,以側麵對著羅樹。
房間裡沒有人說話,隻有連綿靈動的雨聲。
——他帶過很多兵,遇到過各種各樣的人。
當初來帝軍大任職的時候,他們連隊一個連的人,追著列車跑了兩條街。
平時他訓他們的時候有多狠,分彆的時候就有多不舍。
所以剛遇到這幫孩子的時候,儘管刺兒頭不少,但傅思衡依舊在他們眼裡看見了最純真最熱血的情感。
他向來冷情,對待很多事都覺得非常理性,也有自己的一套原則。但隻有麵對他一手帶起來的學員,終究狠不下心。
傅思衡捏了捏眉心,站起來才發現羅樹說著說著已經哭了,眼淚憋不住地往外跑,像是已經在腦補分離的場景。
他忍不住拍了拍他:“眼淚收回去,以後要代表星際征戰的人,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羅樹又想蹲下來抱住他的腿了,但上次被嚴荀打怕了,隻能嗚咽著說:“嗚嗚,那教官你是同意留下來了嗎?我能叫他們進來了嗎?”
傅思衡一頓:“有人在外麵?”
他的房間和集體宿舍隔了一小段距離,雖然不遠,卻沒有走廊的遮蔽。
羅樹點了點頭:“他們怕受信息素影響,出現易感症狀,都在外麵等著。”
嚴荀趴在門上聽了半天牆角,聞言敲了敲門:“傅教官,可以開門了嗎?”
傅思衡快步走過去,拉開了房門。
屋外天色如洗,瓢潑大雨中,站著三十個穿著防護罩的學員。
訓練員、時宏駿、朱榮、小胖子……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看著他。
嚴荀戴著帽子,雨水從帽簷滑落,高挺的鼻梁上也沾了不少水珠。
他撐著門,臂膀把身後學員的目光阻隔住。
傅思衡看向他。
嚴荀翹起嘴角道:“說實話,我看這幫小孩兒挺不爽的。不過既然他們都這麼奮不顧身了,要不聽他們的唄,傅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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