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人其實並不在意什麼移不移情的問題,可這個現象出現在對方身上可不是什麼正常的事情。
偵探社的人有可能因為同位體之類的關係而對一個人有標簽式刻板印象,而對方則完全沒有這個可能。
那個扭曲的世界讓對方對同位體這類存在的認知異常清晰,幾乎可以說是本質上的認知差異。
所以說這個稱呼又有什麼意義呢?自欺欺人嗎?那未免也太過可笑了一點吧。
太宰亭瞳始終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的臉,此時終於輕快了些許:“但無論如何,‘江戶川亂步’還是會不一樣的吧?”
他歎了口氣,反倒帶上了一點笑意,“他本來就在對我生氣了。”
太宰治:欸?那個世界的亂步先生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
江戶川亂步頓了頓,哼了一聲:“那你討好我可沒什麼用。”他嘟噥,“名字都不一樣。”
也算是被哄好了,默認接受了這個稱呼……畢竟是同位體那麼在意的人啊……不然他才不會管這個家夥呢!
大偵探清了清嗓子,回歸正題:“玫瑰先生可是向我下了委托的!”所以絕對不可能讓你走!
太宰亭瞳垂了垂眼,他沒有在意亂步突然轉變的稱呼,提到那個男人之後臉上的神情便淡了下去,隻是沉靜道:“織田君的話,不用聯係也會找過來的。”
聞言江戶川亂步的表情逐漸奇妙起來:“……所以真的是異能力嗎?”
他其實好奇這個問題很久了,可那個織田作之助未免太過滴水不漏,雖然到處都是bug,但是因為漏得很講究的關係,他目前還真的沒找到其他理由來解釋……
太宰亭瞳:“……是的。”
他有些無奈,關於江戶川亂步奇怪的重點:“織田君和我有契約,能感知到我的大概位置。”
雖然從各種角度上來看,這個所謂感知的條件都異常苛刻就是了。
江戶川亂步看得出太宰亭瞳對這個話題實在沒什麼興致,這倒沒有出乎他的意料。隻是這兩個異世界來客的關係實在過於錯綜複雜,即使是亂步,因為本來就對人類感情不太了解的關係也難以看透。
而聽得出對方對織田的態度實在過於超乎自己的想象,太宰治的神情也逐漸奇妙:“……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總感覺,不太對勁?
太宰亭瞳像是考慮了一下措辭,終於要開口的時候卻被太宰治堵了回去:“算了你還是彆說了!”
他總有種惡寒感……這種東西不聽也罷!
江戶川亂步:“噫——”太宰你是自虐狂嗎?明明都有猜測了還要試探一下。
太宰亭瞳倒是笑了笑,算是勉強給他們解釋了一下異世界織太關係的奇特:“因為世界差異性還是很明顯的……其實我也很驚訝織田君會在這裡。”
所以兩個世界兩個人的關係都不一樣也是很正常的,說到底他們隻是“同位體”,而除了“位”是固定的以外,他們兩個是完全不同的個體,一切都沒有定論。
但是這才是太宰治震驚的緣由啊,名字和關係都可以理解成世界差異性,可如果太宰對織田沒有任何好感的話,太宰亭瞳成為首領這件事對太宰治來說就完全無法理解了。
就算同位體之間的差異再大,但是總有些東西是不會改變的。
就比如說,因為一切都觸手可得,所以“太宰治”這個存在很難產生權勢欲、金錢欲這類東西。
某種程度上,這個堪稱人間聖杯的黑手黨甚至可以說是無欲無求。
所以,在沒有“為了保護什麼而去獲取力量”之類理由作為驅動力的情況下,奪取港-黑首領之位這件事,對於“太宰治”來說,就成了吃力不討好、毫無意義、也沒有可能主動去做的事情。
可偏偏對方卻成為了那個世界的港-黑首領,最後還以跳樓“自殺”結束一聲——以目前收集到的信息來說,這根本就無法構成一條完整的邏輯鏈!
總不會真的是為了拯救世界吧?平行世界的差異這麼大的嗎?!
倒是江戶川亂步更堅信自己的推理,他對人心沒什麼深入的理解,於是反倒更相信自己推理出來的結果。
雖然具體情況還不是很明白,但對方種種行為所想要達成的目標裡有“拯救世界”這一項,他還是還是能確定的。
……雖然現在能確定的好像也就這麼點了。
“而且你本來也沒有什麼要做的事情。”
所有想要做的、能夠做到的,都已經完成了,現在的太宰亭瞳和黑之時代的太宰治並沒有什麼差彆,港-黑和偵探社對他來說沒有區彆,一切都隻看對方自己的想法。
……隻是不會有一個人對他說,去救人的那一邊吧,太宰。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對方的身體需要靜養,而偵探社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江戶川亂步覺得,對方沒有自家太宰那樣的自殺傾向應該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起碼他還有要養傷的主觀意識。
對方還是沒有回應,江戶川亂步思索一會兒,又加了一條自以為能說服太宰亭瞳的條件:“我暫時,不把你的消息傳遞給玫瑰先生?”
而長發散落黑金眼瞳的青年歎了口氣,像是終於服軟般露出一個笑來:“那麼,謝謝亂步先生的幫助了?”
他轉頭,輕聲作自我介紹。
“我是亭瞳,太宰亭瞳。”
他向世界宣告。
“是來自平行世界的,‘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