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硬要說起來,偵探社裡本來也沒幾個正常人,所以好像也不需要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名偵探很快放下了包袱,反正今天兩個人的任務都完成了,他決定還是優先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你的手是怎麼回事?”他的目光轉移到了青年的左腕。
那裡連帶著半截手掌,都被素白的繃帶嚴密地包裹起來,明明剛才寫字的時候沒有用到,此時的按摩卻像是異常酸痛的樣子。
麵前的人明明是個左撇子,剛才寫字時使用的卻是右手……
雖然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雙手都擁有正常書寫能力完全是不值一提的基礎,但一般情況下也不會主動使用非慣用手。
太宰亭瞳的左手有問題,而且問題非常嚴重。
青年似乎是愣了一下,估計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不過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他結束了按摩,輕描淡寫道:“之前這裡埋入過舒緩劑,手術出了點意外,從那之後左手就無法進行精密或者高強度運動了。”
其實要寫字什麼的還是可以的,隻是很勉強也很費力,所以他一般也不會主動使用左手。
而由於某些心理作用,即使寫字的不是左手他還是會感到酸痛——但這就不用說出來了。
亂步當然知道事實沒有他說的那麼風輕雲淡,與謝野晶子早就檢查出來對方經曆過非常慘烈殘忍的人體實驗,所謂的“舒緩劑”和手術顯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這些線索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要解密總不能等著謎題主動把答案遞上來吧?他可是名偵探啊。
不過看著對方收起臉上禮貌的微笑低頭收拾東西,亂步總感覺有些微妙的不爽。
於是準備回宿舍的太宰亭瞳剛轉過身,就冷不丁聽到背後傳來了名偵探的聲音。
“不想笑就彆笑了,”孩子氣的偵探這樣說,理所當然的直接,“我替你累。”
太宰亭瞳沒有說話。
他臉上依舊帶著倦怠的神色,仿佛隻是活著就已經足夠令他疲憊,微笑交談都要費儘最後一點力氣,
甚至不知道這樣的掙紮、這樣疲憊又“正常”地活著,對於自己來說到底有什麼意義。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意義本來就是人為附加的東西,生就是生,死就是死,自然輪轉,多的不過是人類擅自妄言。
而他活著,且還要繼續活下去,這就是唯一的、最後的事實。
——你不是想死,隻是不想活而已。
青年微闔的左眼裡流轉著鎏金般的光芒,那一圈含著純黑的金色在陰影中微顫。殘敗而驚心動魄的美麗。
如一輪苟延殘喘的斜陽。
·
忘記了到底有多久,所以就這麼說吧——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名為太宰亭瞳的插畫師,他為自己的好友畫了一幅畫。
於是畫師穿越了,穿越成了那幅畫上的人物,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他在這個世界流亡,並遇到了一個男人,他稱那個男人為“前輩”。
前輩對他說了很多,最後問他願不願意拯救世界。
得知自己無法回到原來的世界之後,他同意了。
於是他得到了一份劇本。
於是太宰亭瞳成為了太宰治的同位體,成為了“首領宰”。
然後?
……然後,他們死去,並拯救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