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的曖昧, 一瞬的情.欲。
在悄無聲息中蔓延。
儘管這陌生的感覺並沒有讓兩個少年意識到是什麼……他們隻是互相彼此望著,在黑夜裡,在燈光下, 在萬物寂靜的空間裡。
喝出的氣息近在耳邊, 略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
衣衫布料的摩擦被放大無數倍, 稍稍動一下就能感受到的對方體溫,以及兩個人之間若有似無,不明不白又隱隱約約的荷爾蒙。
它無聲無息,也沒有氣味。
看不到, 摸不到,聞不到。
來的安安靜靜, 甚至於偷偷摸摸。
兩個人一時都有片刻迷離與不解,僵在那裡動也不動,然而須臾之後, 各自清醒。
怪。
很怪。
說不出來的怪。
“你起開。”林燈一想推開喻澤年,奈何沒推動, 情急之下手不能動腳能動, 林燈一腿一抬,抬的高了, 一個用力……準確無疑的砸到了小小年。
喻澤年還在愣神呢, 突如其來的痛覺差點要他半條命,慘叫一聲從他身上滾了下去,連帶著滾到地毯上捂著下麵疼的臉都皺一起去了。
“你……你……操。”他疼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指著林燈一, “你特麼這斷子絕孫腿跟誰學的。”
“你……沒事吧?”林燈一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看著差點斷了氣的喻澤年。
抱歉抱歉,沒注意……
同為男生,知道喻澤年的痛苦, 林燈一一邊解著手裡的發帶一邊要去查看,喻澤年倒在那邊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好半天才緩過來。
他趴在地毯上喘氣,看來疼得不輕。
林燈一走到他麵前:“我看看。”
自知理虧乾了錯事的林燈一彆扭的伸手,然而手一怵,碰到了對方勁瘦的腰。指尖一顫,他想避開。或許是剛剛那片刻的曖昧,導致他現在看喻澤年哪裡都有些奇怪,他本能的想移開。
但,這時的腦子似乎跟四肢合不上拍,腦子稀亂的林燈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於是,短暫的倒吸氣後……
“小同桌。”喻澤年真是被他弄的沒辦法了。他的小同桌可真是……
此時,他的聲音可以用氣若遊絲來形容,略有些哭笑不得,他道:“你……彆……亂碰好不好……你不知道有些地方是不能碰的?”
雖然神情是痛苦的,但他總是控製不住去逗林燈一:“你要碰出什麼火來,我找誰去滅?”
他的玩笑不正經,嘴角的笑意更是不正經。
林燈一突然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他猛地站起來,一腳踹了過去,剛緩過來的喻澤年又被他親愛的小同桌一腳踢翻了過去。他大罵:“操!你踢我乾什麼,老子是男人,貨真價實的男人,誰要你亂碰,光點火不滅火。”
林燈一七扯八扯把手上發帶扯了下來朝他砸過來:“你他媽耍流氓也彆對著我。”
“生氣了啊。”滾到一邊靠著茶幾的喻澤年一邊揉著腰一邊又過來討好,“行了行了彆氣,我就開個玩笑,你又不是女的我怎麼可能真對著你(和諧)。”
再說下去林燈一估計砍了他的心都有,喻澤年識相的起身走到冰箱那拿了幾罐啤酒出來,扔給林燈一:“這位酒量不好的酒鬼,我這就這些了,這房子我不怎麼回來住,您將就著點。”
客廳沒電視,但有投影設備和立體音箱。
喻澤年打開電腦連接投影儀,說:“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儘管喝,晚上住這兒都沒事,反正又不是沒一起睡過,我找個電影看看,上次薑宇給我傳了幾個新電影,說特彆好看,哪兒來著……”
這間私人日式莊園全屬於喻澤年名下,是當年他奶奶送他的生日禮物,隻不過這些都由專門人士打理,他不需要操任何心,連收錢都不需要動動指頭,按時按點進賬戶。
不過,這隻是他名下諸多產業之一,爺爺奶奶寵孫子,因為不能經常回國見他,隻好拚命的買禮物補償。
好不容易翻出電影,一扭頭發現林燈一已經喝上了。
“你還真是不客氣啊,都不等等我。”他拿著電話往外走,說,“我讓他們送點吃的鍋來,你悠著點喝,彆又醉了。”
林燈一的酒量喻澤年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了,忒讓人心悸。
沒過一會兒,管家穿著深藍色布料和服,彬彬有禮的站在電梯門口等待,他來的很快,想必是早有準備。
“我拿進去就行,你先回去吧。”喻澤年朝管家點了點頭,“謝了。”
管家上了些年歲,然而看起來溫文有禮,他微駭首道:“少爺客氣了,請慢用。”
“恩。”
喻澤年端著食物回去,還沒推門就從縫隙裡聽到一陣奇奇怪怪的聲音。
“小同桌你乾什麼呢?”
伴隨著疑惑的開門——絕佳3D音響全方位的將立體聲送入耳膜,隨後傳遞到大腦。
在音波到達耳朵的那一刹那,喻澤年站在門口緩慢而呆滯的發出一聲……“操。”
屋中。
恩恩啊啊的聲音纏綿而激情,在整間屋子裡透著全立體音響勁爆回響,限製級畫麵伴隨著十二分的視覺衝擊力,在喻澤年家牆壁上上演。
現場之激情,聲音之浪/蕩。
兩個字:牛逼。
作為唯一一位觀眾——林燈一同學頭也不回的盯著看,看的目不轉睛,看的全神貫注。
喻澤年:“……”
仿佛感覺到了山雨欲來……他的腿有點軟。
趕緊放下吃的東西衝到林燈一麵前就要去關電源:“我錯了錯了錯了。”
操!!!!
薑宇特麼的那小子瞎傳什麼玩意,不是說好奧斯卡最佳影片的嗎。
然而,喻澤年到底還是沒關掉,因為他被林燈一拉住了。
林燈一軟軟的拽著他的食指,晃了晃。
他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的角落,懷裡抱著抱枕,乾乾淨淨的眼睛望著喻澤年,不含一絲本該出現的情.欲。
他拍了拍身邊,又指了指牆,說:“坐,看電影。”
這乖巧的模樣,這無害的眼神,這軟糯的聲調……喻澤年對這樣的林燈一毫無抵抗力。
他知道……這酒鬼又特麼喝!醉!了!
喻澤年在他旁邊坐如針氈……
雖說少年人沒誰沒看過限製片啊,但……但跟著彆人在自己家,還開著立體音箱,放著一麵牆的投影一起看的感覺……這也太特麼奇怪了吧。
跟林燈一一起看更奇怪。
說不出哪裡不對,就是渾身都不是滋味。
然而他一坐下林燈一就不讓他走了,甚至像怕他逃掉似的,不知什麼時候勾住了他的小指,牢牢扣著,怎麼都不鬆開。
林燈一縮在沙發角裡,目不轉睛的望著屏幕。不知道的恐怕還真以為是什麼優秀影片,實際上……
喻澤年渾身不得勁,他有一種把好好少年帶入歧途的罪惡感……“要不,咱們換一個電影?”他問。
林燈一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扭頭朝喻澤年看了過來。
望著他,一直望著。
他的目光從眼睛,落到喻澤年的鼻尖,再到唇上。
然後抬起眼眸,帶著水色與醉意的眼神牢牢絞住喻澤年的視線,看的喻澤年的心忽然“咯噔”一下,亂了些許。
他無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最後一盞落地燈早早也關了,清秀的日式家具隴上了一層薄薄的黑霧,他們融在沒有燈光的夜色裡,身側是一麵閃爍著影片的牆。
林燈一烏黑的發與眼瞳精致的無法複刻。
長睫垂落,帶下一層淡淡陰影。林燈一朝著喻澤年靠了靠,水色朦朦的眼底深處,他早已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麵對何人。
暖絨的地毯上,除小指外,林燈一其他修長的指尖也小心翼翼的朝喻澤年伸去,然後輕輕勾住,再一點一點鑽了進去。
從他的指縫間,緩慢挪進,最後……輕輕扣緊。
喻澤年的眼睫輕顫,他望著自己的手——被林燈一扣緊的手,莫名的就慌了慌。
然後,他仿佛感受到了靠近的另一個人身上的清香,帶著他有些迷離亦有些輕軟的語調,在他心上那麼一勾,勾的他潰不成軍。
因為林燈一徹底的醉了,他醉的說胡話,醉的對喻澤年輕聲喊了句:
“……哥哥。”
那晚,喻澤年望著那雙眼睛,望著那張一開一合的唇,頭一次的覺得自己要瘋,徹徹底底的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