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嶼白抿唇:“睡覺。睡醒就好了。”
林項北似乎沒有聽懂。他垂下眼,抱著膝蓋晃啊晃,出神放空。
周嶼白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如果是清醒的林項北,周嶼白勸過就算了,不會說太多。但是現在的情況是,林項北看上去像個小朋友,就這麼放著不管,周嶼白好像做不到。
於是他麵無表情道:“起來,睡覺。”
林項北安靜看著他,不說話。
周嶼白語氣緩和了一些:“起來。”
林項北很倔強的毫無反應,甚至扭過頭故意不看他。
周嶼白感覺自己太陽穴又狠狠跳了兩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製自己的表情緩和了些許,語氣儘最大努力放軟了一些,按著林項北的腦袋強迫他轉頭看著自己:“很晚了,睡覺吧。”
林項北掙紮著晃了晃腦袋,眼神帶著一絲控訴之色。
周嶼白咬牙,稍顯僵硬地擠出一絲安撫的笑容,認真打著商量:“淩晨兩點了,明天有工作的。聽話。”
林項北看著他,半晌居然搖搖頭。
看著非常乖巧,實則完全不聽的林項北認真提出:“我餓了。”
周嶼白:“……我也餓。”
林項北茫然地眨眼:“那為什麼不吃?”
周嶼白:“……會胖。”
林項北一怔,開始努力思考。他認真看看周嶼白,又低頭看看自己,搖頭:“不會。我很瘦。你也很瘦。”
他伸出手,抓住周嶼白的袖子,表情嚴肅,眼神卻帶著期待:“就吃一點。”
周嶼白:“……”
他低頭看著林項北抓著他袖子的手,完全沒辦法思考,為什麼他周嶼白有一天碰到隊友喝醉這種情況,居然第一反應不是甩手走人、或是將冷水潑他臉上讓他清醒清醒。
而是有一點點心軟。
周嶼白沉默了一會兒。
“好。”
“就吃一點。”
酒店是有提前放到房間裡的小零食的。
有薯片,小餅乾,還有糖。
味道可能不一定有多好,價格按理說也比市場價高出不少,但是能應急。
周嶼白總不能大半夜跑到樓下24小時便利店去買,說不定會出什麼奇怪的通稿或新聞。
他站在桌前,將零食袋子拿起來晃了晃:“過來吃。”
林項北默默一指床腳,搖頭道:“我想在這裡吃。”
周嶼白:“……”
在床上吃零食,這對周嶼白來說,是非常恐怖的大事。
他本想直接乾脆地拒絕,但是對上林項北懵懂的視線,最終將那句“不行”咽了下去。
就當是為了早點睡覺。
忍一忍就過去了。
周嶼白壓製著周身的暴躁和低氣壓,將桌子搬到了床腳,妥協了:“過來。”
他順手將包裝袋拆開,遞給林項北,言簡意賅:“吃。吃完睡覺。”
林項北安靜吃著薯片,目光落在電視上:“我想看電視。”
周嶼白:“……不行,太晚了,會擾民。”
林項北一聲不吭的看著他,也不說話。周嶼白卻感覺自己平白生出一股罪惡感。
於是周嶼白鬼使神差再次違背了自己的原則,麵無表情道:“……看。但是不能出聲音。”
林項北很好溝通地點頭:“不出聲音。”
周嶼白將開關打開,按下靜音鍵,隨便給林項北換了一個台,正在播經典老節目《走近科學》。
林項北目不轉睛的看著,電視屏幕上的光映在他臉上,明明滅滅。
或許是夜裡靜謐無聲的氛圍,周嶼白看著看電視吃零食的林項北,神色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
他將窗簾拉開,玻璃門敞開後吹進室內的晚風帶著淡淡的涼意,卻莫名讓人生出一點安心。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內,能聽到一片安靜中,偶爾響起簡單的對話。
“衣服,沾到薯片了。”
“……等著。”
“不要這件。”
“為什麼都是黑色的……”
“?”
“沒有問你。我自言自語。”
“哦。”
一直折騰到接近淩晨四點,饒是周嶼白也困得睜不開眼。
周嶼白感覺自己二十年的耐心,都全都留在了這個晚上。
“睡吧。”
林項北看著他:“你困了。”
周嶼白閉著眼睛,幾乎是從唇齒間無意識含糊了一聲:“嗯。”
出乎意料的,一直很精神的林項北安靜地躺下了。
他沒有枕枕頭,也沒有蓋被子,隻是平躺著閉上了眼睛。
周嶼白眼皮打架,眯著眼睛隨手拉過被子在林項北身上繞了一圈,又把枕頭塞到他腦袋下麵。
他困得沒精力翻身平躺,就這麼俯臥著栽倒下來。
林項北沒這麼快睡著。周嶼白摸索著將眼罩給他戴上,為了防止林項北再亂動,用胳膊壓製住了他,困得嗓音含糊不清,幾不可聞的歎息道。
“彆動。”
林項北安靜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隻用了幾秒,周嶼白終於沉沉昏睡了過去。
因為太累,周嶼白第一次違背了自己的原則,任由房間這麼亂卻沒有收拾,隻是記得將那瓶白桃烏龍果酒的易拉罐,收了起來。
粉絲都知道他喝酒從不會醉。林項北沾酒就醉的事,不需要讓彆人知道。
再醒來時,就看到節目組好幾個人扛著攝像機進來,而池路雲就站在床頭看著他們。
周嶼白冷著臉心想,師南如果知道房間亂成這樣,大概會感到措手不及。隻不過,這樣鏡頭應該就一定不會被剪掉了。
隻是昨晚林項北本來是穿他自己帶的一套睡衣,現在那套睡衣卻扔在藤椅上,而他身上穿的是周嶼白帶來的備用睡衣。
這一點節目組的人自然不清楚,也就不會問。但是熟悉他的粉絲或許會記得。
周嶼白有點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好像也沒有什麼能做的。
那就順其自然吧。
關係好,總比關係不好要好解釋的多。
林項北自醒來後,始終沒有主動看向周嶼白。
他從來沒有喝過酒,自然不會知道自己醉了之後會有什麼表現。
但是他並沒有斷片,記憶全都完好無損的牢牢記得。
隻是正因為記得太清楚了,所以才會尷尬到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隊友。
池路雲敏銳的察覺到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若有所思。
陸知更等林項北和周嶼白各自套上一身衣服,笑眯眯道:“接下來該去叫你們的隊友了。是05還是07,選一個吧?”
05是邊南一和權哲,07則是萬柏和汲煦錫。
昨晚除了吃飯的時候有簡單串串門,之後到現在還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