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溶,快走了。這次這批貨必須準時送到,延誤了時間,讓收貨的走了,沒能及時把東西交上去,賣了你你賠不起。”高大的漢子催促道。
胡溶穿著深青色的裙子,頭發鬆鬆地用一支水頭很足,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青碧簪子挽起來。
她慢悠悠地走過來,“每次都這樣說,每次去了那邊都要等,日頭這麼大,老娘都要被曬黑了,晚一會兒就怎麼了?”
“曬個太陽還委屈你了?”
胡溶跟在男人後麵,抬手遮蔽天上的日光。
她原本是蘭州人,住的地方很靠近沙漠,常有江湖人來來往往,從小就見慣了人心險惡。即便胡溶和她的家人都抱有防備,家裡依然被從沙漠過來的悍盜洗劫。
她的父親被砍掉了一隻手,母親差點被人殺死,自己也險些被歹徒拖走。多虧公子及時出現,救下了他們一家三口,還給他們留下了一筆錢。
胡溶的父親拿著錢,帶著妻兒離開了蘭州,來到了大行的京城附近,開了一間小店,胡溶也收到公子的信,加入了六分半堂。
加入六分半堂很簡單,但是想接觸到有用的東西卻很難。胡溶用了點小伎倆,設計與眼前這個男人相識,在他提親後,順理成章地嫁給了他。
這個人是六分半堂七堂主,祁連山豆子婆婆手下的人,他名叫賀濱,是京城福安鏢局的總鏢頭,胡溶因為會武功,見識也多,時常跟在他身邊,跟賀濱一起走鏢。
“這批貨也是六分半堂的東西?”胡溶問道。
“嗯。”
做到總鏢頭,賀濱其實不常親自走鏢,更何況這一趟很近,隻要走到京郊後麵,自然會有人接應。隻有對六分半堂而言非常重要的東西,才值得他這樣走一趟。
胡溶說:“那是得放在心上,你不早說,要是早點說,我不就知道了?”
賀濱笑著摸了把她的頭發:“難道我沒說?你這幾日心神不寧的,好幾次說話你都聽不到,到底是怎麼了?”
“沒什麼,大概是太累了。”胡溶笑笑說道。
她確實心神不寧。
前幾天時皓傳來消息,告訴她公子不見了,讓她幫忙留意。
她不知道公子在什麼地方,也不清楚公子屬於哪方勢力,公子是她全家的救命恩人,而且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他沒有武功,突然間失蹤,胡溶實在擔心極了。
胡溶跟著賀濱,把那幾車貨物送到了京郊。
來接貨的是幾個高大的漢子,他們的皮膚黑中泛紅,口音很奇怪。
胡溶問道:“他們是哪兒的人?我怎麼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
賀濱說:“不該問的彆問。”
胡溶哼哼兩聲,湊過來咬了一口賀濱的耳朵,賀濱吃痛,拍了一下她的腰,低聲說道:“回去再收拾你。”
回到鏢局之後,胡溶從馬上下來,將轡頭交給了旁邊的下人,她正想回去,餘光瞥到一抹亮眼的白色,腳步頓了一下,又看了一眼。
看清那張熟悉的麵容後,胡溶心中驀然一酸,差點流下眼淚。
她跟著其他人一起進了鏢局,回到自己的房間,找了個借口說要獨處,躲開身邊的侍婢,從窗戶跳出來,翻越圍牆,離開鏢局,來到了陸點剛才所在的小巷子裡。
“公子!”
陸點笑著說道:“這裡不方便說話,換個地方。”
胡溶帶著他進了小胡同裡,繞了幾個彎,遠離了街上嘈雜的人聲。
陸點打開好友列表,發現胡溶對自己綠色值全滿,粉色值也差不多有二分之一。
“胡溶,好久不見。”陸點笑著跟她打招呼,“你可還好?”
“能為公子做事,我當然好。”胡溶笑容苦澀地說道,“如今福安鏢局已經沒什麼瞞著我了,隻是賀濱仍對我抱有警惕,不願讓我參與六分半堂的事情中來,憑我的能力,隻要等待時機,進入豆子婆婆的視線中,不愁不受到重用。”
“辛苦你了。”陸點用溫和包容的眼神看著她。
“我沒有什麼,倒是公子,為什麼會突然來這裡?時皓說你失蹤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陸點安撫道:“彆著急,我這不是好好的?”
胡溶點頭。
陸點說:“時皓有其他事情要做,從今日起,你和他的所有聯係全部斷掉,我會另外派人來與你接觸,從此你隻需要向她負責就好。”
胡溶遲疑著問:“莫非是時皓他……”
“他現在被人監視,不方便再做這些事情了。”
“我明白了。”
陸點跟她約定好接頭方式,對她戀戀不舍的目光裝作不知道,淺笑一聲,“我走了。”
胡溶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仿佛做了一場美夢。
夢醒後,她又回到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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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點通知完胡溶,又去了京城裡的其他人。
這些人彼此都不清楚對方的存在,隻認時皓派來的線人,還有陸點本人。
陸點把時皓的所有聯絡方式都斷掉,換成自己的人,這部分勢力才算徹底被他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