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殿下,愉貴妃與三皇子從密道逃跑了,屬下已經命左將軍去追了,而皇上他.....皇上如今被捆在養心殿中,似乎是病了.....”
楊振站在一地的屍體前,向上首那個一襲墨衣,俊逸冷淡的男子回稟著,這樣讓人驚悚的宮牆,卻依舊沒有讓男子的眼中,有任何的變化,一如既往的淡漠涼薄。
“病了?”
君流景淡淡地說道,眼底卻帶著輕嘲,到底是真的病了,還是裝的,他都不在意。
“是,殿下是否要命太醫去看看?而三皇子那邊,是抓活得還是.....”
“誅殺林瑜,君泠.....放他一次.....”
君流景輕輕蹙眉,君泠與林瑜,直接被誅殺,才是他應該做的。不過,上一輩子,自己最後病逝,君泠厚葬了他,雖然不知道上輩子君泠是否參與了暗害自己,不過,放他一次,他們兩人算是兩清了,他一向不喜欠彆人。
“是,殿下。”
楊振退下之後,君流景不急不緩走向了養心殿。
“你來了.....”
明景帝的聲音蒼老沙啞,原本空洞的眸子,在看見君流景進入之後,忽然眸底閃爍,囁嚅著嘴唇,終究開了口,還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當年孤的母後病逝,你.....”
君流景的話沒說完,明景帝便閉上了雙眸,顫聲開口:“朕知道你聰慧,你早就猜到了對嗎,是朕.....朕害了玲兒,你想報複便報複吧,都是朕自作自受,這天聖的江山,朕.....傳位於你.....莫要怪朕,都是因為林瑜那個賤婦騙了朕....”
君流景看著明景帝,哂笑出聲,他臉上的平靜與淡漠,與明景帝之前想的,完全不同。
“這天下,是孤奪來的,你有什麼資格傳位與孤,你亦不過是手下敗將罷了。至於殺你,你以為孤會讓你如此痛快?既然你如此喜歡給母後賞賜熏香,日後,孤便要你日日與這熏香為伴,你想死,孤還沒同意。”
君流景冰冷的語氣,讓明景帝年邁的身子一顫,看向君流景,囁嚅了片刻,終究沒有再開口。
明景帝看向殿中的那株蘭花,忽然想起了曾經那個與自己一簾之隔,氣質如蘭的少女,她的聲音溫婉,即使看不清她的樣貌,可是他依稀記得午後的那股清風,將她的氣息吹到了他的鼻息,一時間,那個朦朧與自己對詩的女子,他便知道,是他想要放在心上的人.....
然而終究,錯了,一切都錯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忽然想起了與魏玲兒大婚之後,魏玲兒一次又一次,期盼著他的寵幸,一次次的失望,最終,那個嬌美溫婉如蘭的女子,就這樣被自己傷害錯過了.....
他混濁的雙眼,忽然看不清了,眼前隻剩下魏玲兒的嬌顏,似是在害羞。
“皇上,您是臣妾的夫君,盼望憐惜.....”
洞房花燭,她的樣子,他是動心的,可是,終究他認錯了.....
“玲兒.....玲兒.....朕錯了.....是朕錯了.....”
.....
君流景離開養心殿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明景帝的哭聲,然而君流景的臉上,隻有淡漠與涼薄,仿若明景帝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他亦從未將其當做父親。
一路走向大殿,染血的地麵,此刻已經被宮人迅速刷洗乾淨,隻留下一片濕漉漉的痕跡,可空氣中還散發著淡淡的血腥氣。
君流景一步一步走上台階,一將終成萬骨枯,從來沒有什麼錦繡江山,所為的江山,白骨堆砌,而帝王,隻有無情,才沒有軟肋。
“殿下,陸世子與夢清公主,帶著軍隊,已經入京了.....”
“嗯,孤知道了,便按照之前的部署進行,不用留活口。”
“是,殿下。”
君流景知道,今日過後,他要的,不止是天聖的江山,更是要北涼的三十座城池,這天下,終歸會儘在他的手中,腳下儘是他的疆土。
君流景手握腰間的劍柄,走出了大殿,然而人還未出宮,楊振便迅速趕了過來,臉上帶著一抹焦急之色。
“殿下,梨園出事了.....”
楊振的臉色很難看,他知道,此刻的情況,他原本不是告知殿下的時候,畢竟,眼下陸世子那邊虎視眈眈,還有北涼的軍隊。
可是,他又怕他不說,終究殿下知曉,後果會不堪設想.....
世人皆以為殿下淡漠涼薄,手段狠厲,然而他卻知道,殿下對側妃是上了心的。
“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