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我隻覺得你可憐。”
他坐在輪椅上,矮了一大截,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要抬頭仰望,無論哪方麵都比不上宮九,但他的態度如此自然,是真心實意這樣認為的。
宮九心中升起一股惱怒,看向薛沉的眼神帶上了幾分怨毒:“我可憐嗎?我的身份尊貴,地位超然,有花不完的財富,又武功高強,早已達到‘無劍’之境,就算對上西門吹雪,也有幾分把握能勝過他。你竟說我可憐?”
“我隻可憐你身不由己。”薛沉頓了一下,“不過你說得倒也不錯,比起大多數人,你已經過得很好。這世上的人,又有幾個真正能自在而為?就算當了皇帝,也不過背負上另一層枷鎖。相較起來,還是我更可憐一點。”
本體要麵對你這個變態,開了馬甲還要麵對你這個變態。
你是怎麼做到用一具身體,把我兩個馬甲都給包圍的?
薛沉立刻有了答案:【叛徒!】
係統懵:【啊?你在跟我說話?】
宮九的怒氣稍稍平複,恢複了冷酷自負的模樣:“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住處,早些回去休息吧。”
說完他拂袖而去。
胡生站的遠,宮九過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隻是不敢上前打擾,等宮九走了,快步過來:“公子。”
薛沉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搖搖頭:“沒事。”
胡生說:“太陽灼熱,當心曬傷,要不還是回去吧?”
薛沉:“走吧。”
宮九的房間在船艙中心,周圍的屋子沒有人居住,而是用來盛放他的物品,也算是做了一點隔音,再右邊就是薛沉的住處。
胡生扶著薛沉坐到床上,換下臟汙的外袍,足衣褪下小半截,露出顏色不太對的腳踝。
薛沉拽過腿來,撩起衣服,五根手指印非常明顯地出現在了他的腿上。
薛沉:【係統,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係統:【呃……不愧是練劍的手?】
薛沉:【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胡生端著水盆進來,看見薛沉身上的淤青:“九少爺提前備下了上好的傷藥,拿來揉一揉,明日就好了。”
【胡生跟我剛認識沒幾天,都知道關心我,你真冷血。】薛沉說了係統一句,抓住機會刷同步率,神情淡淡,掩飾住內心深處的黯然:“不用麻煩,反正也沒有感覺。”
胡生:“還是揉一揉吧,好的快。”
薛沉:【我的同步率提醒呢?】
係統:【你不是說不想理我嗎?】
薛沉:【我們兩個的私交是一回事,你的工作是另一回事。借著跟我鬨矛盾上班摸魚?想得美。】
係統說不過他,屈辱地說:【設定同步率+1,當前馬甲同步率39%,可用技能點23。我知道錯了,我們和解吧。】
薛沉:【念在你是初犯,可以,我同意了。】
倒不是薛沉脾氣差,無故針對係統,主要是剛穿越那會兒,係統表現的太強勢了,指導他做任務的時候爹味十足。薛沉討厭被人掌控,一想到後半輩子都得跟係統在一起,他就非常崩潰,因此采用了現在這種態度和係統相處,沒兩天就讓它退讓了。
人設都立起來了,他當然不可能放棄,乾脆直接占據強勢,免得係統恢複出廠設置,還想對他的人生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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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麵上風平浪靜,沒有奇怪的洋流和風暴,船隻平安靠岸。
薛沉跟著宮九換乘馬車,一路緩行,路過剛剛經曆蝗災的田野,宮九去辦了些事,傍晚回來繼續行駛,車窗外麵的村鎮越來越富碩,白石鋪路,青磚築牆,清澈的溪流蜿蜒而過,儼然一副江南水鄉的景色。
馬車放慢了速度,緩緩停下。
“雲錦樓,就是這裡吧?”宮九掀開車簾看了眼外麵,問道。
薛沉早有預料,他的計算能力很得宮九看重,但是一直算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宮九所圖甚大,不可能對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委以重任。
在島上的時候沒接觸過那些關鍵部分,宮九帶他上岸,自然不可能要他幫忙做事,肯定得先試探一番,就像招攬陸小鳳那樣,設計一些難題,測試他的能力。
薛沉和陸小鳳的工作任務不一樣,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宮九要測試的隻有忠誠。
他想過宮九會帶他回家,以便核實身份,此時倒沒有太驚訝。
但是他真的沒辦法,係統就沒給過他畫麵,關於馬甲的過往都是用文字形式呈現的,而且一點都不詳細。
薛沉根本沒來過這裡,他哪兒知道江南有沒有跟雲錦樓重名的酒樓?
找錯了地方還算小事,過會兒再有一群陌生人找自己認親,那誰能受得了。
宮九率先下車,進了酒樓。
片刻後,胡生掀開車簾:“公子,九少爺讓我半盞茶後帶你進去,已經到時辰了。”
薛沉被胡生背著下車,坐在輪椅上,這馬臉漢子手上用力,像是以前那樣帶著他一起提起來,跨過門檻,穩穩當當地落地。
【給我點亮[記憶力],這類技能總該有吧?】
【有是有,你的記性不是很好嗎?用技能點會不會浪費了?】
【腦力派點腦力,不浪費。】薛沉豪放地說,【直接升到滿級!】
扣掉15個技能點,他拿到了滿級的[記憶]技能,配合[算術]帶來的思維能力,感覺腦子好用了不是一點半點。
“這位客官,您……”店小二過來迎客,看清薛沉的樣貌後,驚訝地睜大眼睛,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珩少爺!你沒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