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心裡亂糟糟的,突然他感受到了身後的溫度,裴銳似乎坐得不太舒服,稍微動了一下,胳膊碰到了他的側腰。
追命儘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從這邊到皇宮有一段距離,你若是覺得不舒服,儘管開口,不要勉強。”
呼嘯的風聲帶著他的聲音,傳到裴銳的耳朵裡。
裴銳:“腳蹬給我?”
追命:“……”
一匹馬上隻有一副腳蹬,追命踩著腳蹬先上了馬,拉著裴銳上來以後,沒有把腳蹬讓出來,裴銳隻能雙腿淩空,儘力夾住馬腹,來保持平衡。
這個姿勢對行動不便的謝珩來說非常困難,放在裴銳身上,倒是不怎麼費力。
隻是裴銳總能想起謝珩被宮九帶著趕路時的場景,心裡有些不爽。
追命默默地讓出腳蹬,雙腿往後勾了一下裴銳的小腿,帶著他微微往前,踩進了腳蹬裡。
薛沉:【我弟要是也能這麼體貼就好了。】
係統:【宮九對你還是很體貼的,他隻是對待其他人比較粗暴。】
薛沉:【唉……馬甲在他身邊的時候,看著他生氣,幾個馬甲都見不到他的人了,反而會為他擔心,傻逼弟弟,就不能老實點。】
係統:【要不去找找他?】
薛沉:【把小柳的同步率刷滿再說吧,不然幾個馬甲都騰不出時間,讓誰去找都不合適。等同步率刷滿,我開了新的馬甲,再想辦法抽身,關注一下他的動向。】
一行人很快來到皇城。
之前去味螺鎮時,裴銳因為目盲,生活上有諸多不便,追命對他多有關照,現在也是會下意識地去照顧他。
他扶了把裴銳,帶他下馬,幾人快步往大殿那邊去。
裴銳跟著走了一會兒,有點琢磨不準方向了,隻能靠著聽力,緊緊跟隨追命一起。
腳下的觸感發生了變化,似乎是從石磚路,變成了鵝卵石的小路,然後又變成了石磚路。
周圍的空氣流動速度減慢,似乎有什麼東西擋住了風,依照聲音的回響,可以判斷出來,這邊比前麵的宮殿要狹窄一些。
一道略微有些尖細的聲音說:“神侯裡麵請,官家已經等候多時了。”
諸葛正我:“米公公。”
米有橋的視線落在裴銳身上,迅速移開,沒有出聲阻攔他和追命進去,也沒有跟他們打招呼,仿佛他和追命不存在似的。
米有橋:“請。”
裴銳側了側臉,認真傾聽,跟隨前麵幾個人的腳步,邁上台階,去了宮殿裡麵。
殿內的宮女壓抑著悲慟,輕輕地抽噎,有幾個男人在唉聲歎氣,還有一個男子完全沒有顧忌,哭地十分傷心。
屋子裡吵鬨極了,裴銳的聽覺受到乾擾,不適地皺了皺眉。
趙佶聽到響動,哽咽著說:“你總算來了。愛妃無故身亡,此事決不能就此罷休!”
米有橋
替他繼續道:“神侯掌管神捕司,又有四個厲害的弟子,查案無數,官家欲將此事交給你來斷理,還請神侯儘快查明真相,娘娘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諸葛正我:“臣定當竭力而為,官家,不知娘娘中了什麼毒?”
趙佶:“太醫院這幫廢物,驗了半天,又是取血,又是相麵,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就連貴妃是什麼時候中的毒,都還沒有定論。”
諸葛正我:“可否容臣上前驗屍?”
趙佶沉默片刻,歎了口氣:“罷了,你過來吧。”
他離開床榻,讓出了位子,遠遠地看著那邊,獨自流淚。
追命跟著諸葛正我過去查看屍體了,裴銳看不到,沒湊這個熱鬨,安靜地站在原地。
趙佶哭了一會兒,看向他:“你、你是裴銳?”
裴銳沉默頷首。
係統:【他好像有點害怕小綿。】
薛沉:【估計是剛被刺殺過,至今仍然心有餘悸,看到小綿這種氣場強大,冷酷無情的刀客,會下意識地警覺。畢竟我現在出手的話,在場各位,沒有一個能活著出去。】
係統:【刺殺?死的不是貴妃嗎?】
薛沉:【屋子裡的腥氣很淡,但也沒有完全散去。趙佶大白天的和貴妃逛花園,又是賞花又是畫畫,曖昧的情緒推進,很難不會再進一步。顯然貴妃死的時候,趙佶就在這裡。】
係統:【所以他也可能是凶手想殺的那個人。】
趙佶有點慫,對裴銳說話的語氣都弱了幾分,沒有和諸葛正我交談時那麼有底氣。
“朕記得王叔請旨,讓你去神侯府做事,你是隨諸葛先生一起過來的?”
裴銳:“是。”
趙佶尷尬地笑了笑:“原來如此……你大哥的身體怎麼樣了?”
裴銳:“很好。”
趙佶:“那就好。”
過了一會兒,趙佶又說:“你一哥昨日還來宮中向朕請安了,花瓶中這幾枝紫玉薔薇,就是他從外麵帶過來的。
“這可是難得的珍品,花香馥鬱、重瓣厚疊,貴妃頗為喜愛,特意擺放在了窗案前,可惜不到一日,她就……”
裴銳:“節哀。”
薛沉:【破案了,糟心。】
係統:【不一定就是你弟乾的吧。】
薛沉:【王府離著皇城這麼近,他昨天進宮,卻沒有回家,反而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絕對是在防備著事情暴露,不會牽連到家裡。不過以他的謹慎,事情敗露的可能性不大。】
係統:【他為什麼要殺舒貴妃?難道他和舒貴妃,或者舒無戲背地裡有利益紛爭?】
薛沉:【如果我猜的沒錯,他要殺的是趙佶,至於原因,肯定是為了本體。突然在這個時候動手,應該就是發現有成功的可能性,而且風險極低,不試白不試。】
係統:【……】
薛沉:【諸葛正我怕是查不出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