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銳沒有應答,伸手抓住了追命。
追命笑著說:“這東西是小綿搜出來的,告訴他也沒關係的。”
無情擺了擺手,讓金劍退下,輕聲說:“小綿……這個名字,比裴銳更適合你,你看起來太過鋒芒畢露了,還是適當收斂為好。你既然已經找到自己的家人,何不改回本名?”
裴銳說:“是師父給的名字,師父說過,就叫裴銳。”
追命看向他。
哪裡又冒出來了一個師父!
小綿到底瞞了他多少事情,每當他以為對這孩子已經足夠了解,他都會做出一些事情,打破自己的認知。
當著師兄的麵,不方便教訓小綿,回去一定要問個清楚!
無情就是隨口一說,沒有一定讓他改名字的意思,沒有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他指了指桌上的紙包:“這裡麵的毒,就是不久前,太平王殿下提起過的那種。”
陸小鳳追查殺人笛聲時,各地的府衙也都將事情上報,但是當時朝廷正在忙著處理各地的旱災和蝗災,隻是簡單下令,命州府去查,沒有引起重視。
直到平陽府軍中嘩變,太平王親自帶兵前往,把消息傳回之後,京中才知道,原來殺人笛聲竟如此可怕。
後來方應看被關押,殺人笛聲再也沒有出現過,源頭又在金國那邊,他們就算想捉拿凶手也有心無力,此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帶著毒出現在京郊,還被小綿偶然抓住了。
追命:“攜帶此毒的死者是漢人打扮,聽口音也不像金人。他在看到小綿之後,反應很大,一心想要小綿的性命。我本以為死者是小綿的江湖仇家,現在看來,或許是小綿在暗查小侯爺時,被此人發現,他在見到小綿後,自以為事情暴露,沒有了活路?”
無情:“事實如何,現在還難以蓋棺定論。我已將此事告知世叔,小侯爺那邊,自有世叔來交涉。”
裴銳:“不是。”
追命和無情一起看向他。
追命:“什麼不是?”
裴銳:“我沒有查過小侯爺,但是小侯爺曾經派人來殺我。”
追命從未聽說過這些事情:“他為什麼要殺你?”
裴銳:“……”
追命見他又不說話了,倍感無奈:“你既然已經開口,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小綿,你是有什麼顧慮嗎?”
裴銳搖頭。
無情問:“你不知道,還是不確定?”
裴銳:“……”
無情:“太平王知道嗎?”
裴銳點頭:“他知道!”
無情:“好,我會將此事告知世叔的。”
追
命疑惑地問:“被刺殺的人是你,為什麼太平王知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你卻不知道?”
裴銳:“因為我沒有聽懂,我爹聽明白了。”
這個回答完全出乎追命的意料:“沒聽懂是什麼意思?”
無情看著追命,清冷的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仿佛覺得他此刻的反應很有意思。
他講出來的話卻很有禮貌,十分照顧裴銳這個當事人。
無情:“上次交流時我便發現了,小綿的思考方式,似乎與常人有些不同。隻是他沉默寡言,又氣勢太強,足以讓人忽略。還是你經提醒後,我才明白過來。”
追命沒有回答,小花園中安靜極了。
沉默許久後,裴銳緩緩說:“師父說我反應慢,笨笨的,不能叫小綿,容易被人欺負。”
無情:“原來如此。”
裴銳側了側臉,伸手抓住追命。
追命聲音有些啞:“我在這裡。”
無情:“你今日為何突然與追命出城?是提前得到了什麼消息嗎?”
係統:【對哦,怎麼會有這麼湊巧的事,這也是你計算好的嗎?】
裴銳:“沒有。”
薛沉:【謝珩給小綿算了一卦,卦象說可以出去走走,我就試試看了。】
係統:【什麼時候算的?我怎麼不知道?】
薛沉:【你知道外應嗎?就是在算某個人的時候,突然出現的某些事情,都代表著一些征兆。研究越透徹的人解讀的越準確。
【譬如扇骨脫落,有人解釋為骨肉分離,有人解釋為脫衣見夫,寓意夫妻團聚……謝珩昨晚睡前心中想著小綿,然後胡生就更換床上的棉被,抱著出去了,所以今日的所有選擇,小綿都會選往外麵走。】
係統:【不懂,感覺更像是蒙的。】
薛沉:【謝珩隻會觀星,不會算卦,就是靠蒙的。】
係統:【……】
無情:“那你們為何突然出城?”
裴銳:“我想要蒙汗藥,追命不給,我就想出去找幾個好心人,看看能不能從他們身上搜到。”
無情:“好心人?”
裴銳:“嗯。”
追命從裴銳的那句話裡領悟到了好心人的意思:“你之前說,從前在江湖上流浪,會有好心人幫你,指的也是這樣的好心人?”
裴銳:“嗯。”
追命:“他們難道不是來殺你的?為什麼會幫你?”
裴銳:“他們身上有衣服,有吃的,有水。從他們身上翻一翻,就不用餓肚子了。”
這個回答實在是出乎追命的意料,就連無情也沉默下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裴銳的語言簡單,沒有太多描述,可是他們卻能輕而易舉地想象到,他從前過的是一副怎樣的光景。
追命心底泛酸:“你師父呢?”
裴銳:“死了。”
追命更難受了:“要是一直沒有人來殺你,或者他們身上沒有食物,你都是怎麼辦的?”
裴銳的聲調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一如既往地清冷:“那些人身上有時候會有銀子,可以買東西吃。有時候沒有,隻能吃點草,但是吃草填不飽肚子。”
追命深深地吸了口氣,沙啞艱澀:“有我在,以後再也不會讓你挨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