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薛沉:【低調,我還要再接再厲。】
係統:【……】
真是沒救了。
追命萬萬沒想到,小綿會在薛公子麵前直接稱呼他為“三哥”。
薛公子似乎並不喜歡這個稱呼,追命也不想摻和到太平王府這邊來。
早知道就不讓小綿改口了……
宮九非常惱火。
他不想跟兄長之外的任何人稱兄道弟,也不想兄長有自己以外的其他兄弟。
裴銳不過是那個男人的義子,卻將一個陌生人帶回了王府,還稱呼他為“三哥”。
他有什麼資格!
如果他現在用的是自己的身份,必然已經拔劍,和裴銳打起來了。
可是他還在扮演薛沉,決不能暴露身份,否則身處無名島的大哥,很有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他更不可能給兄長的名聲抹黑,隻能把怒火憋在心裡,表麵擺出溫和寬容的樣子。
在場的兩個人心思各異,隻有裴銳,雙眸沒有焦距,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裡,似乎在神遊天外。
追命歉意地說:“是我的名字太複雜,小綿總是叫錯,所以才這樣稱呼的。我並非有意冒犯,隻是恰好在神侯府中行三……還請薛公子不要怪罪。”
宮九說:“原來是我誤會了……方才說的話,實在失禮,也請崔三爺不要放在心上。”
追命也很大方地說:“薛公子太客氣了。”
薛沉:【崔命肯定更加警惕了。】
係統:【他們不是和好了嗎?】
薛沉:【我弟剛才露出了破綻,他的語氣和神態無可指摘,但是“以為我爹又多了一個兒子”這樣的話,其實很刻薄的。他後麵越溫柔,就跟這句話相差的越大,追命早就有所懷疑,現在肯定覺得我表裡不一,對薛大公子保持戒備。】
係統恍然大悟:【這才是你這麼做的真正原因吧。】
薛沉:【不是,主要是覺得很好玩,這個隻是順帶的。】
係統:【……】
追命收斂起了警惕和防備,就像是個普通的客人一樣,很有禮貌地跟主人寒暄。
他拿出來之前買的點心:“我也不知道該帶些什麼過來,小綿說大公子喜歡這些。”
宮九看到合芳齋的字樣就想起了大哥臨走前交給自己的那些點心,神情柔和:“小綿有心了。”
小荷見狀,取了碟子過來,打開點心匣子,逐份裝在碗碟中,擺放在了桌上。
她又去燒了一壺水,沏了壺清香的茉莉花茶待客。
裴銳伸手摸了一塊點心,直接塞進了嘴裡。
宮九有些不悅,不過這些東西,不是大哥帶過來的,分享給其他人倒也無所謂。
追命:“我聽聞大公子病重,不知現在可好些了?”
宮九揉了揉額頭,輕笑道:“漣兒為我尋訪名醫,幾番診治,仍舊沒有
什麼起色。今日如果不是小綿第一次帶朋友回來,我也不會答應見客。”
追命:“是我打擾了。”
宮九:“是我自己體虛,怪不得其他人。”
裴銳又摸了一塊點心。
追命:“大公子今日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宮九怔了怔:“是嗎。”
追命:“大公子還請放寬心。”
宮九:“嗯。”
裴銳喝了口茶,又在桌子上摸了摸,拿到跟前聞了一下,沒有辨認出是什麼,塞進嘴裡以後才嘗出來是櫻桃蜜煎。
宮九掃視桌案,發現追命帶來的點心,竟然沒有一樣是大哥買過的,不禁興致缺缺。
他隻飲花茶,碰也沒有碰。
裴銳還在不停地吃。
係統說:【你吃這麼快做什麼?】
薛沉:【一會兒就該走了,多吃一口是一口。】
係統:【……】
宮九覺得應付地差不多,眉眼中流露出疲色:“小荷,去拿我的藥過來。”
係統:【你的烏梅丸子要暴露了!】
薛沉:【不會的,臨走之前我把藥都帶走了,我弟這邊的藥,可能是他自己弄出來掩人耳目的。】
係統:【你們真不愧是親兄弟。】
薛沉:【過獎了。】
小荷拿了藥瓶過來,倒出幾粒,放在宮九的手心:“大公子又頭疼了嗎?”
宮九懶散地應道:“嗯。”
小荷倒了杯水:“公子。”
係統:【小荷演的好不走心,連關心都沒有。】
小荷是薛沉的貼身婢女,又早就投靠了宮九,兄弟兩個都沒有想過瞞著她。
薛沉和宮九互換身份,唯一的知情人就是小荷。
她可以在宮九裝病時幫他打掩護,也可以在宮九真的發病時幫他度過難關,非常可靠。
隻是她對待宮九和薛沉的態度有所區彆。
在薛沉麵前,小荷明顯會放鬆很多,她關心薛沉的身體,有時候會忍不住念叨幾句。可是在宮九麵前,她完全的順從,一個字都不敢多言。
薛沉:“沒事,反正追命不清楚我跟她的相處模式,這一點倒是不會引人懷疑。”
宮九服下藥後,躺回榻上,歉意地說:“失禮了。”
追命:“大公子身體不適,應該好好歇息,我就不打擾了。”
宮九:“本該親自出門相送,隻是我身上無力,隻能由丫鬟代勞了。”
追命:“大公子太客氣了。”
他看了眼裴銳,發現這孩子還在吃,輕咳一聲:“小綿,你不走嗎?”
裴銳:“我想在大哥這裡再呆一會兒。”
說完他能明顯的感覺到來自宮九的壓迫感,他抬頭望著宮九的方向,緩緩地眨了下眼睛:“大哥?你怎麼了?”
宮九:“大哥累了,崔三爺是你的朋友,你把人帶到府上,卻不管他了,是不是不太
好?小綿聽話,去陪陪崔三爺,讓大哥好好休息。”
裴銳伸手,最後拿了一塊點心,戀戀不舍地說:“好吧。”
薛沉:【我弟演的我,其實跟真實的我還是有差距的。】
係統:【畢竟他不是真正的你。】
薛沉:【沒錯,我畢竟不是他這樣的變態,變態演正常人,隻能去揣摩正常人的心思,卻無法真正的理解。我要是跟他這樣說話,怎麼可能贏得全府上下的好感。】
係統:【……】
裴銳跟在追命後麵,離開了本體的小院。
追命很沉默,他一直在思考薛大公子身上的違和感。
他之前以為薛大公子一直在裝病,用病弱來掩飾野心,背地裡幫助太平王做什麼不可見人的事。
今日他來的突然,薛大公子絕不可能提前準備,他房間裡的湯藥味道,還有似有若無的血腥味,都足以說明這個人是真的沉屙已久,而且病的不輕。
薛大公子並非表麵這般和善,他肯定懷有其他的心思,就是不知道,他是病了太久,導致內裡性情扭曲,還是刻意在外人麵前偽裝自己,以便瞞過自己的真實麵目。
追命輕輕歎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小綿都很喜歡這個哥哥。
若有一日,薛大公子不願再瞞下去,小綿肯定會傷心的。
裴銳咽下嘴裡的點心:“崔命,我們再去合芳齋買點心好不好?”
追命反應過來,好笑地說:“方才那些點心,大公子一塊都沒有動,倒是你在吃個不停。我看喜歡這些點心的不是大公子,而是另有其人吧。”
裴銳十分茫然,歪了歪頭。
追命捏了把他的臉,找他算賬:“你怎麼不喊三哥了?”
裴銳:“三哥。”
追命無奈,小綿完全聽不懂話裡的深意,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興師問罪,他怕是連薛公子剛才的不快都沒有意識到,可能真的覺得,自己給太平王當兒子是什麼好事。
“小綿,以後不準喊我三哥了。”
“為什麼?”
“你現在已經是太平王的兒子,我們私底下可以將彼此當做兄弟,親人,怎樣稱呼都好,但是明麵上還是要劃清界限,否則會招來太平王的不悅。”
裴銳搖頭。
追命問:“這是是什麼意思?”
裴銳繼續搖頭。
追命:“你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裴銳有些沮喪。
追命:“聽不懂就算了,你隻要照我說的做就好,你是小透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我不會害你的。”
裴銳:“你看到花瓶了嗎?”
追命愣了一下,回想起薛公子的房間,隱約記得他身後的窗台上擺放了一個精美的杏色瓷瓶,瓶子裡的鮮花格外鮮豔,幾乎吸引去了他的全部目光,導致他沒怎麼留意過那隻花瓶。
追命心中一暖。
小綿還記得這件事。
裴銳:“沒有嗎?”
追命:“有,我看到了。謝謝你,小綿。”
裴銳高興起來,帶著追命繼續往前走,轉了小半圈,又來到了王府的側門。
追命還以為他會帶自己回屋,沒想到又繞了出來,徑直往合芳齋那邊走,不禁覺得好笑。
小綿果然還是個孩子,完全沒有那些複雜的心思,僅僅吃到一塊點心,就能非常滿足了。
追命給他又買了些點心,這次直接帶回了小綿的房間,沒有分給其他人。
裴銳的屋子就像他的人一樣,透著清冷,但是布置的很雅致,看得出來是花過心思的。
追命四處看了看:“你在太平王府的房間,比在老樓那邊好多了。”
裴銳坐在凳子上吃著點心,聞言歪了下頭。
追命:“最近還會聽到吵鬨的聲音嗎?”
裴銳搖頭。
追命以為沒有聽到,轉念一想,裴銳一直呆在老樓,哪裡回過太平王府,搖頭應該是不知道的意思吧。
裴銳吃的差不多就停了下來,他認真地聽了聽外麵的聲音,從凳子上站起來:“我爹回來啦。”
追命:“王爺回來了?”
裴銳點頭:“可以去前麵吃飯了。”
薛沉:【看吧,編造一個悲慘的過去真的很有用,我現在不停地吃,崔命也隻會覺得我很可憐,讓我多吃點,完全沒有覺得我是個飯桶。】
係統:【你還知道自己是……】
它的聲音戛然而止,最後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已經進了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