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東西,把染血的部分掖到裡麵:“這個……”
宮九擋在小荷麵前,給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快出去。
宮九:“大哥回來前,我都是住在這邊的。如今你來了,我也該搬回去了。大哥病著,總不能一直睡在榻上,我便讓小荷把床收拾出來,換上新的被褥。”
係統:【他反應好快。】
薛沉:【隻要不讓他算數,他就是聰明人。】
係統:【你知道他有辦法應付,為什麼還要故意這麼做?】
薛沉:【提心吊膽的心情都是真的,嘻嘻,我就愛看他慌張無措的模樣。】
係統:【……】
薛沉的精神很變態,身體很虛弱。嚇唬完弟弟以後實在困的不行,閉上眼睛睡了一覺。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從矮榻換到了床上,來時穿的那件單薄白衣已經換掉了,燒還沒退,冰涼的帕子貼在他的額頭上,宮九陪在他的身邊,眼神渙散,看起來在發呆,但是臉色很難看。
小荷端著藥進來,對上薛沉的視線:“大公子醒了,正好藥熬好了。”
宮九回過神,一聲不吭地扶著薛沉坐起,拿過藥碗,用勺子舀了一點,確定不燙後,遞到薛沉的嘴邊。
薛沉低頭看著勺子裡的藥汁,又看了看碗裡。
薛沉:【這麼喝,半小時能喝的完嗎?】
係統:【應該可以吧……這個藥看起來就很難喝,你真的要一點一點喝啊?】
薛沉:【原主從來沒有拒絕過弟弟。】
係統:【……】
薛沉:【我估計是他們兄弟間相處的時間太短了,原主不想錯過任何跟他在一起的機會。我弟真不孝啊。】
係統:【對誰不孝?】
薛沉:【我。】
係統:【……】
宮九表麵鎮定,實際上他的心已經如同一團亂麻。
看到哥哥盯著藥碗沒有反應,宮九提醒了他一句:“大哥,喝藥了。”
“不用你喂,我自己來。”薛沉從他的手中接過碗,試了下溫度,確定不算燙,兩口喝儘,然後把碗遞給了小荷。
係統:【你怎麼不遵循人設了?】
薛沉:【我在教訓他,對他沒有好臉色,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
小荷奉上清水,薛沉漱了漱口,擺手讓小荷退下。
兩個人做的十分默契,看得出來小荷很清楚薛沉的各種習慣。宮九被晾在旁邊,完全沒有幫上忙,甚至在小荷過來的時候,他擋在床前,還有些礙事。
以前大哥生病時,他喂大哥喝藥,大哥從來沒有拒絕過。
宮九以為兄長柔弱,服藥時也慢一些,沒想到他私下裡,好像並不是這樣的。
看小荷的反應就知道了,兄長以前用藥時,應該一直都這樣乾脆果斷,隻有麵對自己的時候才會破例。
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哥哥,把一切都
當成了理所應當。
現在大哥不遷就他了,他才明白,自己原來被大哥這般包容過。
薛沉拿過帕子擦了擦嘴角:“你怎麼了?”
宮九:“隻是發現了,我對兄長還不夠關心。”
薛沉:“我對你的關心也不夠。”
宮九:“並非大哥的錯,是我刻意隱瞞……”
薛沉:“我身上的傷,你都看到了?”
宮九瞳孔皺縮,抓緊了床單,不安地看著他,連呼吸都輕緩了:“……我看到了。”
薛沉:“解釋。”
宮九:“我……”
宮九的心降到了穀底,他看著薛沉冰冷的麵容,恐懼極了。
大哥在無名島知道了多少?
他瞞了這麼久,終於瞞不過去了嗎?
大哥高熱持續不退,難道是因為在外麵受了傷?
他之所以這麼快回府,是為身體撐不住了,還是急著回來質問?
宮九沒有忘記,大哥回來以後,躺在榻上意識朦朧的時候,第一件事是確定有沒有回家,第二件事就是詢問自己。
“啪!”
薛沉抽了他一巴掌,打得他撇過了臉。
宮九不敢反抗,乖巧地坐在原來的位置,隻是心跳得越來越快,思維不由自主地飄向其他地方。
薛沉尚在病中,身上沒有力氣,抽了他一巴掌以後,宮九還沒有什麼事,他自己倒是先咳了起來。
宮九回神,拍著他的後背,連忙給他順氣:“大哥,你彆生氣,是我錯了。”
係統:【你真被他氣到了?】
薛沉:【嗚嗚我以為能狠狠地抽他一個耳光,沒想到根本沒有多少力氣,自己還喘岔氣,被口水嗆到了。】
係統:【都說了不要獎勵他啊!】
薛沉:【可惡啊,我真沒有獎勵他的意思,本來打算抽完巴掌再用尖酸刻薄的語言刺他幾句,誰能想到會這樣啊。】
係統:【下次注意。】
薛沉:【都怪你。】
係統:【???怎麼能怪我!】
薛沉:【下次幫我挑個好的身體,千萬彆像現在這樣了。】
係統:【……】
薛沉咳得眼睛裡都流出了淚水,隻能用失望的眼神看著宮九。
等咳嗽平複後,他已經錯過了最好的講話時機。
薛沉靠著枕頭,閉上了眼睛,一滴淚水沿著他的眼尾滑落,重重地砸在了宮九的心上,將他準備好的所有借口全部擊碎。
在大哥如此濃重的情緒下,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事情已經如此,無論他說什麼都不會改變。
宮九溫聲說:“哥,你現在還病著,不宜思慮過多,先好好休息好不好?等你的病好全,你想問什麼,我都告訴你。”
係統:【他要自曝!你沒法再裝聾作啞了!】
薛沉:【不會的。他之所以決定自曝,是以為我什
麼都知道了。可是我根本不是那個意思啊!等我以後有精力了,把我準備好的借口說出來,我弟就會退縮的。】
係統:【為什麼一定要讓他退縮?】
薛沉沉默。
他沒有回答係統的問題,抬眸看了眼宮九,從被子裡伸出手,握住了宮九的手。
往常都是他的體溫比較低,宮九的溫度稍高一些的,今日卻完全相反。
薛沉高燒還沒有退下,手心滾燙,宮九一直處於恐慌中,掌心冰涼。
宮九沒有掙脫,任由他這樣握著,扯過來被子,給薛沉蓋了下手臂:“我陪著你,大哥,安心睡吧。”
片刻後,本體陷入沉眠。
裴銳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往本體這邊走。
係統:【這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