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彆的不說,對趙佶來說,這種逢場作戲提供的情緒價值還是很到位的。像他這種軟弱無能的君主,平時肯定害怕失去現在的一切。來之前蔡京提供的那些信息也證明了這一點,事實無法改變,那就隻能醉生夢死了。東京夢華,到頭來就是大夢一場。】
係統:【你真的不會唱戲嗎?】
薛沉:【戲文是戲劇影視文學,和戲曲完全是兩個東西啊!】
趙佶想象著紅梅傲雪的樣子,慢慢地作畫。
他沒有直接把人畫出來,而是畫了一個穿著青衣的書生在雪山中欣賞美景,後麵煙霧繚繞繁花錦簇,每一朵花都有不同的風姿,或隨風搖曳,或傲然其中,但是全都筋骨有力,無懼寒風。
整幅畫如同仙境一般,縹緲極了,透露的“意”有些散,但是每一處細節都值得品味。
趙佶畫了四個小時才畫完,他在上麵題過字,滿意地放下筆。
蔡京立刻吹捧起來,滔滔不絕地誇讚官家的書畫一絕。
蔡京雖然是權臣,但也是個書法家,“蘇黃米蔡”中的蔡,有一種說法,就是說指的蔡京,可見他的書法水平頗高,不然也不能成為“蔡”的備選。
他說得很有條理,又理解趙佶的心思,每一句都誇到了他的心坎裡。
薛沉低調地站在後邊神遊:【方應看怎麼還沒來?】
係統:【對哦,難道你弟的消息出錯了?】
薛沉:【應該不會,我弟那麼嚴謹的一個人,不把事情打聽清楚,不會主動告訴我的。我想,要麼方應看那邊臨時出了什麼事,不讓他來了,要麼就是最後才過來。如果是後一種,應該是來請罪的。】
趙佶招呼道:“原飛霜,你來看看,朕畫的雪山,比起你居住的地方如何?”
蔡京表麵仍是笑嗬嗬的樣子,和善地看著原飛霜。
原飛霜走上前,輕聲說:“陛下畫的是矮山,我住的是高山,兩者不能相提並論。”
趙佶:“怎麼說?”
原飛霜:“矮山上才有
人跡和繁花,高山隻有常年冰雪,見不到其他顏色,沒有人願去那裡的。”
趙佶:“既然如此,你又為何在高山上居住?”
原飛霜:“因為我不愛和人打交道。”
宮九冷聲問:“你可以在山上呆一輩子。”
原飛霜惱火地看向他:“我就是討厭你這種人,才躲到高山上去的。後來我也想通了,憑什麼是我躲起來,我偏要出來,愛去哪兒去哪兒,你這樣的討厭鬼才該到無人處隱居,免得惹彆人心煩。”
蔡京見勢不妙,連忙拉住他:“飛霜,不可無禮。”
原飛霜委屈:“相爺,他欺負我。”
趙佶沒有想到,仙人似的原飛霜還有這樣的一麵。
他看起來很溫柔,趙佶還以為他會是那種寬容忍讓的君子,人淡如水,不喜與人起衝突,沒想到他竟跟個小孩子似的,半點都不掩飾自己的情緒,還會跟蔡京撒嬌。
趙佶頓時覺得,原飛霜的性情鮮活極了。
他看著蔡京,想看看愛卿如何應對。
蔡京會意,壓力大增。
他剛開始也以為原飛霜是個情緒穩定的人,今天來之前才見識到了他的另一麵。
後悔已經來不及,蔡京隻能拚命在趙佶麵前表現,以求在原飛霜惹惱了皇帝的時候,及時撇清關係,不要牽連到六分半堂。
沒想到原飛霜這樣的,竟也能入得了官家的眼,而且還想看他和原飛霜的相處。
是生是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蔡京頭都大了。
原飛霜和誰起衝突不好,偏偏是太平王世子!
誰不知道太平王世子的脾氣?
這孩子跟他的父兄,簡直就是兩種樣子,真不知道狡詐如狐的太平王怎麼會養育出了世子這樣冷酷傲慢的兒子。
薛漣是個很有政治頭腦的人,他若是想與人交好,沒有人能拒絕。
但是大多數時候,他都不會把朝中的官員放在眼裡,更不可能去主動討好誰,而且他太聰明了,很清楚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在朝堂上,隻有皇帝是他得罪不起的,其餘的人,薛漣誰的麵子都不會給。
蔡京笑眯眯地說:“世子與飛霜之間,可是有什麼誤會?”
宮九:“他是什麼人?”
蔡京:“飛霜算是我的門人,我欣賞他的武功和才華,特意舉薦給了官家。”
宮九不再說話。
蔡京:“若是飛霜有哪裡得罪了世子,我替他賠個不是。這孩子年紀輕,又是第一次下山,不通人情世故,但是他的心思純善,絕對沒有壞心,還請世子不要跟他一般計較。”
宮九冷笑。
薛沉:【你猜他現在想的是什麼?】
係統:【什麼?】
薛沉:【我弟在想:真當我沒有見過心思純善的人嗎?我大哥才是真正的善良溫柔,原飛霜哪裡配得上這個詞?】
係統:【……】
原
飛霜輕輕哼了一聲。
蔡京拍了拍他的後背,用的力道有些重,帶著警告的意味:“飛霜,還不快來跟世子賠禮道歉。”
“我才不要。”他見蔡京靠不住,看向在場地位最高的那個人,“官家,官家你評評理嘛,我又沒有做錯什麼,明明是他先欺負我的。”
趙佶大笑起來:“你們小孩子的事,朕可不會管。”
蔡京用感激崇拜地眼神看著趙佶,仿佛很敬佩他如此聰明,一句話就解決了兩個人之間的事。
原飛霜很不高興,他拉著宮九的衣袖:“走,跟我出去打一架。”
宮九不為所動。
原飛霜用上內力,用力一拽,把他拽了個踉蹌,強行拖著他離開。
宮九的眼神裡透著茫然和震驚,完全沒有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格外嬌氣的原飛霜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
他回頭看向哥哥,卻看到大哥笑著擺了擺手:“去吧,你們兩個小孩子的事,我就不插手了。”
宮九:“……”
鬨矛盾的兩個人離開後,亭台的氣氛又變得其樂融融。
薛沉走到太平王旁邊,輕聲說:“爹,我出去看看。”
太平王:“就知道你放不下弟弟,去吧,這裡有爹在呢。”
薛沉默默地退出。
從溫暖的亭台中出來,冷風撲麵而來。
他扯了扯身上的墨色披風,按照原飛霜的記憶,朝弟弟那邊走去。
係統:【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薛沉:【怎麼說?】
係統:【你弟不會被小粉打到發病吧?到時候他不止在你這裡出醜,還可能在皇帝那裡出醜了。】
薛沉:【不會的,我弟的耐心很強,隻要他願意忍,就沒有忍不了的事情。你看著他之前好像發作很頻繁的樣子,其實都是他有恃無恐,不願意委屈自己。】
係統:【也是,最近這段時間他一次都沒有在隔壁挨過打,看起來控製得很好。】
宮九冷冷地看著原飛霜,不願主動出手。
原飛霜問:“你的武器是什麼?”
宮九:“劍。”
原飛霜:“這裡沒有劍,我去給你找一把,免得你說我欺負人。”
宮九:“不必了。”
原飛霜:“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那我就不客氣啦。”
來之前他已經把[輕功]技能點到了滿級,現在身法已經達到了頂尖水平,全世界都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雲鶴煙的輕功瀟灑飄逸,原飛霜的輕功使用出來也差不多,隻是具體的細節都不一樣。
他的輕功和狄飛驚的輕功身法一樣,都是卜先知教導的,名叫“疾龍無影”,冠絕武林,與權力幫的柳五不遑多讓。
滿級之後,原飛霜的輕功比狄飛驚更強。
他並未留手,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宮九身前,在宮九用劍氣抵擋時,用出擒拿手,觸碰到了他的頭發。
接著宮九眼前一花,人已經被原飛霜製住。
原飛霜一手掐著他的脖子,一手捏著他右手的手腕,他站在宮九的身後,輕聲說:“本以為你很厲害呢,沒想到竟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係統:【……】
宮九沒有想到自己敗得這麼快,他臉上露出狠辣之色,猛然反抗,試圖從原飛霜手上逃脫。
原飛霜發現了他的意圖,掐著他脖子的手更加用力。
他輕輕地歎道:“我其實很不喜歡殺人,可是總有人自己找死。你乖乖的,給我磕頭道歉,我就原諒你,好不好?”
宮九呼吸有些困難,但是他的功法特殊,就算在海底呆二天二夜都不會有事,區區窒息又怎能奈何得了他?
他咬牙切齒地回答:“你找死。”
原飛霜苦惱道:“明明要死的是你才對。唉,我真的不喜歡殺人……這可怎麼辦?蔡相說自己有權勢,我卻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如果殺了你,蔡相會很為難吧?”
宮九反手往原飛霜身上拍,原飛霜鬆開握著他脖子的那隻手,將他的另一隻手也束縛住。
宮九的身體好像融化了一般,以一種很柔軟的形態,脫離了原飛霜的掌控。
原飛霜的手指仍舊是鷹爪的形狀,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容冷酷的紅衣男子:“你這是什麼功夫?”
薛沉:【這就是我弟平時練的瑜伽吧?】
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