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牽著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來到營寨這邊,兄弟兩個才從裡麵出來。
兩人朝著篝火前進,那股煙熏味越來越濃鬱。
太平王端著酒碗,跟旁邊的人碰了一下,將酒水一飲而儘:“舒服。”
旁邊那位將軍笑著說:“王爺多久沒喝過酒了?”
太平王:“你這不是明知故問?昨天本王才進宮,宮宴上怎能少得了酒水?隻是宮裡的東西精致,分量也少,哪裡比得上外麵好?”
“王爺說得是。”
薛沉眼睜睜地看著他拿起匕首,切開烤得焦香滴油的羊肉,給旁邊的人都分了一塊。
他遠遠地喊:“爹。”
太平王抬起頭,跟兩個兒子打招呼:“你們來得正好,今日不練兵,將士們休息。”
薛沉:【我以為他在軍隊和士兵一樣,每天吃大鍋菜和簡易軍糧,沒想到受苦的隻有我自己。】
係統:【你爹不是說了嗎?今天休息才這麼吃的,平時肯定吃得很簡陋,現在是不知道隔了多久才有的加餐。】
薛沉:【嗚嗚我連加餐都要自己偷偷摸摸地吃。】
他和宮九一起走過來,立刻有士兵圍了過來,對兄弟兩個的樣貌表示驚歎。
有個軍士誇讚:“不愧是王爺的崽,看著就是人中龍鳳,跟王爺一樣!”
另一個起哄:“一看就是親生的!”
宮九的臉色有些難
看。
薛沉看了他一眼,抓著他的袖子,把他帶到父親麵前。
太平王看到兩個兒子的表情,端碗的手都頓住了。
他小聲詢問:“你們兩個又吵架了?”
突然來軍中見自己,難道是大兒子終於管束不了小兒子,決定讓他這個做父親的親自管?
薛沉笑不出來,他控製著眼睛的餘光,不去看火堆上的烤羊:“我有事要和爹爹說。”
太平王把羊肉遞給了旁邊的士兵,倒了些酒,衝掉手上的油汙:“這兒風大,煙火嗆人,去爹爹帳子裡。”
薛沉見宮九一動不動,伸手輕輕推了下他的後背,示意他一起過去。
宮九表情凝重,仿佛在做什麼難解的數學題,他悲壯地上前一步,閉上眼,一把抱住了太平王。
所有的將士都看了過來,正在閒談的人閉上了嘴,周圍隻剩下了柴火燃燒的劈啪聲。
太平王動作僵硬,拍了拍宮九的後背。
宮九立刻起身,毫不留戀地離開父親的懷抱,站到了哥哥旁邊
係統:【好詭異的一幕。】
薛沉:【他真的把我的話記在心上了啊……】
係統:【怎麼感覺這麼怪呢?】
薛沉:【當然奇怪了,我預想中的是,我爹正常上班,私下見我倆一麵,我再催促他過去抱一下我爹,而不是這種大庭廣眾,所有人都看著的時候。現在這個氣氛根本不合適啊!】
宮九這麼大的人了,衝過去突然抱住父親,沒有人覺得是他們父子倆關係好,更像是他受了什麼委屈,情難自禁地來找父親做主。
那些將士們看他們一家的眼神都帶上了探究的意味。
薛沉冷著臉:“走吧。”
太平王走在兒子中間,他靠近宮九,輕聲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把你哥哥氣成這樣?”
宮九冷酷地說:“沒有。”
太平王搖了搖頭,看向大兒子。
薛沉的神情比宮九更冷,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太平王猶豫不定,又看向宮九,用很低很低的聲音問:“沉兒?”
宮九冷笑。
太平王再次轉頭看向薛沉,同樣壓抑著聲音,來維持自己做父親的尊嚴:“沉兒?”
薛沉麵無表情。
太平王無奈,帶著兩個孩子來到營帳中,分彆倒了杯熱水給他們。
他坐在主座處:“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薛沉淡淡道:“把青衣樓給我。”
太平王很想問一句他是誰,沉默半天,還是沒能問出口。
他疑惑地問:“你要青衣樓做什麼?”
薛沉:“我已有官職在身,卻武功低微,比不得詹彆野等人,需要一些人手,來保障自己的安全。”
事關兄長的安危,宮九十分讚同:“沒錯。”
太平王:“我收下青衣樓,正是為了你們兄弟兩個。如今交到你們手上也無可厚非,
隻是你畢竟年輕,那些江湖殺手大多窮凶極惡,你真的有辦法能管好他們?”
薛沉:“我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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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九:“我也會出手相幫。”
太平王越看越迷糊,實在分不清他們兩個。
薛沉:“爹,你莫非打算利用青衣樓做其他事情?”
太平王心中一喜,肯喊自己爹爹,這個肯定是大兒子。
宮九:“爹,當心遭到反噬。”
太平王:“……”
薛沉看了眼宮九,不再說話。
太平王遲疑道:“你們兩個前段時間吵架,是為了青衣樓的事?”
兩個孩子同時開口。
宮九:“我們沒有吵架。”
薛沉:“不是。”
太平王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苦惱過,他乾脆不再去想,拿過紙筆,寫了兩張條子,給兩個兒子一人一張。
“你們拿著這個去青衣樓,找一個叫雲鶴煙的人,他暫且算是青衣樓的首領,樓中事務,都由他說了算。他為人比較隨性,武功極高,你們不要輕易得罪他。”
薛沉默默地將紙條收起。
宮九:“雲鶴煙?”
太平王:“那日他與陸小鳳一同來府上做客,你們兩個恰好在吵架,錯過了與他們相見。雲鶴煙是個厲害的殺手,據說在青衣樓中,論起單打獨鬥,已經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我本打算讓他來軍中效力,他似乎有些不太情願。”
薛沉:“我會去見他的。”
太平王欲言又止,很想問一句,你究竟是誰,最後還是沒能說出口。
宮九:“你有話不妨直說。”
太平王:“你們兩個,還有其他事嗎?”
薛沉默然:【嗚嗚我想吃烤羊肉。】
係統:【你上午剛吃了那麼多,吃山楂丸才消化了一些,現在還能吃得下?】
薛沉:【能!我胃口超好的!】
說著他控製著雲鶴煙割開手腕,猛喝了一口血。
葉海無奈地搖頭,拿了藥和棉布過來,準備為他包紮。
係統:【……】
宮九冷聲說:“無事。”
薛沉默然頷首。
太平王:“時候不早,軍中飲食粗陋,我就不留你們了,快些回去吧。沉兒也是,何必親自跑一趟?你身子本來就弱,現在天又冷了,你還跟漣兒換了衣服,穿得這樣單薄,不怕著涼嗎?”
他拍了拍宮九的肩膀,對薛沉說:“你也是,不是一向掛念兄長的身體,怎能跟著他胡鬨?”
宮九冷笑。
薛沉繼續一言不發。
太平王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他很後悔,就不該輕易做出決斷。
事到如今,他隻能將錯就錯,從後麵拿了件大紅披風,披在了宮九身上,溫和地說:“就算你武功不錯,也該多穿一些。人食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該注意還是要注意。”
宮九沒有出聲。
薛沉:“爹,我們告辭了。”
宮九跟著行禮。
太平王心道,自己果然是認錯了。身披白色大氅,穿著天青衣袍的才是大兒子,旁邊白衣冷峻的是小兒子。
他很無奈,兩個兒子樣貌如此相似,刻意扮演對方時氣質神情也都差不多,根本無從分辨。
就算這兩個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親骨肉,他也認不出來。
兄弟兩個默默的離開帳子。
宮九輕聲說:“你為何生他的氣?”
係統:【他果然好了解你啊,比你爹還了解你。】
薛沉:【當然了,我們可是雙胞胎。】
宮九看了眼四周:“你是在到達營寨之後才生氣的,是不喜歡被這些卑賤的兵卒圍觀注視嗎?”
薛沉:“我一向敬重這些將士,怎可能會因此生氣?倒是你,注意自己的措辭。”
宮九:“是。”
薛沉:“我沒有生氣。”
宮九:“大哥說謊,我能感覺到,你就是生氣了。”
薛沉:“好吧,瞞不過你。”
宮九:“為什麼?”
薛沉:“昨日宮宴何其奢靡,整個大殿暖意融融,猶如春日。軍中卻如此苦寒,一碗濁酒,幾隻羊,就能讓他們喜笑顏開,而朝中那些人卻欲壑難填,竭儘所能地排除異己……”
係統:【你好會編啊。】
薛沉:【當然了,我可是專業的。】
宮九沒想到大哥竟想得這麼深,頓時覺得自己的思維淺薄。
他安慰道:“等我們強大起來,一定會做出改變。”
薛沉笑著說:“好。”
薛沉:【統兒,你聽到了嗎?他說‘我們’!】
係統:【啊,是要嗑嗎?可是很普通啊。】
薛沉:【麻了,你自己去小黑屋麵壁思過去吧,我就不該放你出來。】
係統:【我錯了!不要把我關小黑屋!】
回去的路上,仍舊有人湊過來,將士們拿了很大的一條烤羊腿過來,熱情地詢問道:“兩位小公子要不要來一點?”
薛沉停下腳步,接過匕首,在上麵割了一片,鮮美的汁水頓時流淌出來,滴在了地上。
薛沉拿出一條帕子遞過去:“小心,彆燙到手。”
將士一頓,看著那條潔白的手帕,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皮糙肉厚,不怕燙!用不得這麼金貴的東西,公子還是收起來自己用吧。”
薛沉把手帕遞給宮九,用匕首紮起肉片,送到嘴裡。
宮九緊張地看著,生怕他不小心手抖把自己傷著。
薛沉嚼了幾下:“很好吃,我再吃一口。”
將士:“公子喜歡,把這條腿扛回去也無妨。”
薛沉道:“吃不了這麼些,帶回去冷了,就不好吃了,豈不是浪費?”
他又切了幾塊吃掉,才謝過那位將士,和宮九一起離去。
太平王遠
遠地看到薛沉吃烤羊,輕聲自語:“沉兒向來不愛吃這些油膩葷腥,應當沒有認錯,白衣的是沉兒……這兩個孩子,吵架了也不忘消遣我。”
說到這裡,他頓時思路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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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這兩個孩子就是為了他才吵架的吧?
太平王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每次自己把兩個孩子認錯,反應最大的就是漣兒。
他應當是覺得爹爹不在意他,所以才會怨恨自己。
沉兒不願告訴自己原因,或許是怕自己為了漣兒的叛逆行徑傷心。這孩子一向體貼,人也敏銳,很清楚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有多麼疼愛兩個孩子。
他得想些辦法,不能總是把兩個兒子認錯。
-
宮九扶著兄長進入馬車:“大哥,你一向不愛吃這些油膩葷腥,何必為了他人委屈自己?”
薛沉:【他剛才說的“我們”,沒有把我排除在外。換做以前,肯定是他在外麵搞事業,我在家裡躺平,根本沒想過我也能闖出自己的天地。我弟的進步非常明顯,足以證明我的教育是有用的。】
係統:【什麼我們?】
薛沉:【你的腦子裡都是漿糊嗎?】
係統:【我沒有腦子。】
薛沉:【我不想和沒腦子的係統說話。】
係統:【嗚嗚我錯了!我有腦子,你彆把我關小黑屋!】
宮九一直沒有等到兄長答複,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大哥,你的臉色不太好,是身體不舒服嗎?”
薛沉:【我的臉色不是跟他一樣嗎?】
係統:【是啊。】
薛沉看向宮九,確定弟弟的臉色一如既往地蒼白,不禁有些無語:【生了這麼一張臉,誰看都不像是身體健康的樣子吧?】
係統:【往好處想,至少你的人設穩了。】
薛沉:“我沒有不舒服。”
宮九:“你昨日在宮中吃了不少難以消化的食物,今日中午又是在外麵吃的。我聽說,你回府後,立刻睡了很久,醒來後也身體不適,服了藥才好一些。剛才又吃了那麼多肉,肯定又難受了。”
薛沉:“那你打算怎麼辦?”
宮九:“要不要讓他們先停下來,找地方休息一下?”
薛沉:【我還以為他會給我催吐。】
係統:【不至於。】
薛沉有些感動,他掀開車簾,看了眼遠處:“四下應當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還是快些回府吧,我身體無事,是你關心則亂,把我想的太脆弱了。”
宮九沒有再說什麼。
薛沉:【我怎麼覺得他有點失望?】
係統:【有嗎?】
薛沉掀開車簾,繼續看向遠處,快要進城的時候,他在城門口的樹林裡看到了幾個人影。
那些人影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過路行人,他們步履矯健,應該是身懷武藝的江湖人。
薛沉:“你想出去?”
宮九頓了一下:“想。”
薛沉:“有人跟你約好見麵?”
宮九:“是。”
薛沉:“是無名島的人?”
宮九:“是。”
薛沉:“你的下屬?”
宮九:“是。”
薛沉:“不遠處的密林,經常有行人經過,前幾日有人在那邊遭遇了刺殺,你知道嗎?”
宮九:“知道。”
薛沉:“與你有關?”
宮九:“是。”
薛沉:“自己交代吧。”
宮九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他了。
之前他會刻意隱瞞自己的所作所為,幾次被兄長拆穿後,他已經對兄長有了新的認識。
大哥並非像深宅婦人那樣見識短淺,他能力出眾,心思敏感,而且對自己了解極了,他的小心思,根本瞞不過大哥。
如果大哥沒有拆穿,肯定是他給自己麵子,願意陪自己演下去,維護他的自尊心。
他已經和大哥對峙過許多次,親口答應過他,將無名島的事情交給他來處理。
現在大哥已經發現了他和無名島的來往,他怎敢有所隱瞞?
宮九坦白道:“我在京城的下屬,仍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與我交互消息。昨日夜裡,他們再次前來見我,小老頭希望我能回島,不要在此久留。
“至於大哥說的那次刺殺,被刺殺的人是原飛霜,他是六分半堂狄飛驚的師弟,本身就有極大的名氣,這次下山,不止是為了見狄飛驚。他所修行的擒拿手已經大成,原飛霜必定要借此揚名。
“原飛霜一路上頗為招搖,我的下屬見他不凡,專程打探過他的行蹤,將情報賣給了迷天盟,迷天盟與六分半堂一向不合,必定不願看到六分半堂做大,所以才有了這次刺殺。”
薛沉:【我就說,迷天盟隻是京城中的勢力,怎麼可能把手伸這麼遠,清楚地知道小粉是什麼時候到達京城,在路上提前設下埋伏。原來還有我弟在背後摻和。】
係統:【你還是沒能管住他。】
薛沉:【現在這樣已經比原來好太多了。】
宮九低聲說:“那時原飛霜並未與大哥交好,我不是有心的。”
“我知道。”薛沉輕聲說,“我在意的不是這件事,你說小老頭想讓你回島,他具體是如何說的?”
宮九:“他沒有多說,隻是讓人帶了這一句話。”
薛沉:“我會代你回無名島。”
宮九:“大哥!”
薛沉:“放心吧,這次我不會孤身一人前去。青衣樓那邊,不是還有一位武功高強的殺手嗎?”
係統:【大綿去無名島,方應看那邊怎麼辦?】
薛沉:【簡單,開新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