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體弱也不知道多穿幾件。”
謝珩:“初來乍到,許多東西還未置辦好。也不知胡生去了哪裡,怎麼一直沒有看到他?”
宮九:“胡生知道嗎?”
謝珩明白他的意思,搖了搖頭:“他若是知道,我就不讓他先離開了。他並未發現世子的身份,這些事情不曾公開,都是瞞著其他人做的。我手冷得厲害,實在推不了輪椅,能否麻煩你送我到街口?那邊離王府不遠,從這裡直走就是了。”
宮九看了一眼,見不用拐彎,推著輪椅走了過去。
到達巷子那裡的時候,謝珩指著一個方向說:“看到了嗎?我就住在那裡。”
宮九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有一扇黑色的小門,牆壁是青灰色的,看起來很素雅。
謝珩微微轉身,用冰涼的手拍了拍他扶著輪椅的手,懇求地說:“你送人送到底,不妨把我直接送到家吧,正好認一認門。”
宮九默不作聲地往前走。
係統:【他還能找到回家的路嗎?】
薛沉:【懸。】
係統:【……】
它真想抓住宮九的肩膀搖晃,讓他長點心,不要再上當受騙了!
薛沉:【真沒想到,我弟還挺善良。】
係統:【善良不是你欺負他的理由!】
薛沉:【還聰明。】
係統:【他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薛沉:【你以為他為什麼送我?除了惻隱之心,當然是因為他的頭腦清醒,知道謝珩是本體的人。剛開始他很想拿我來發泄情緒,但是及時控製住了,不光如此,還得修複我們之間的關係。彆忘了,謝珩這裡還掌握著他喜歡挨打的秘密。】
係統:【哦,那他活該被你騙。】
來到謝珩的住處以後,又遇到了一節門檻,宮九再次幫他抬了過去,然後是幾級台階,還有屋子裡的門檻,不知不覺宮九就把他送到了臥房這邊。
謝珩道:“多謝了,你快回去吧。”
宮九抿了抿嘴,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謝珩望著他的背影,等他走遠後才關上門,撐著手臂,腿上用力,勉強起身,把自己挪動到了床上。
他脫掉外衣,鑽進被子裡。
薛沉:【好想看看我弟是怎麼在外麵轉悠的。】
係統:【我也有點想。他不會走丟吧?萬一今天是你們的最後一次相見,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薛沉:【笨蛋係統,找不到路,直接飛上屋頂,站在高處一目了然,隨隨便便就能返回王府。再說他又不傻,隨便找個人問一下路都能回去。如果真的走丟,肯定是故意離家出走。】
裴銳雙眼失明,看不了弟弟的樂子,柳儀煊在樞密院上班,每天忙得覺都睡不夠,隻有原飛霜還算清閒,暫時沒什麼事情做。
原飛霜負責暗殺刺探
,在京城活動頻繁。
雷損管不了他,他又不聽蔡京的話,根本沒有人能約束他。原飛霜在六分半堂如魚得水,過得非常自在。
宮九離開的時候,原飛霜剛好就在這附近,他運起輕功,直接上了屋頂,銀紅色的衣袍被風吹動,黑發也隨之飛舞。
他饒有興趣地跟在宮九後麵,看著他維持著本體的溫和麵容,慢慢地在街上走,越走離王府越遠。
他自己也意識到了不對,轉身往回走,遇到路口時,左右張望了一下,做出判斷,走上了另外一條街道。
係統:【他的記憶力不是很好嗎?】
薛沉:【我懷疑他有什麼認知障礙,在數數和認路上,大腦會下意識地屏蔽掉相關的記憶,不管他怎麼用心都記不住。】
係統:【你要不要去幫一幫他?】
薛沉:【我為什麼幫他?處理無名島的事就已經很發愁了。你說我遇到了難事,是我的意識發愁,但是每一具馬甲裡都有我的意識,如果愁到脫發的話,會不會是所有馬甲的頭發一起掉?】
係統:【……我不知道。】
薛沉:【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係統:【因為我沒有腦子。】
原飛霜跟著宮九又轉了兩圈,發現宮九依然沒有找人問路的意思,他好像準備憑自己的能力回家。
原飛霜越想越覺得有樂子看,緊緊地墜在他的身後,保持著這樣的距離,既在宮九的感知範圍之外,又不會跟丟。
結果宮九轉著轉著,竟來到了市集上。
他停在了一間鋪子前麵,猶豫片刻,等周圍無人注意時,走進了這間鋪子裡。
原飛霜一眼就認出了那家店鋪。
那是一間肉鋪,早先是宮九的產業,後來宮九交給了薛沉,薛沉又把它放在了太平王府的名下,收益進項全都送到太平王府這裡,算是把弟弟的零花錢沒收了。
雖然店鋪的老板換了,但是它的交流渠道沒有變。
無名島的人依然會往這邊送消息,薛沉在的時候,會和宮九消息共享,他作為“宮九”離開後,按道理說,島上的事情就不會再往這邊送了,而是送到“宮九”所在的位置。
原飛霜跳上了肉鋪的房頂,小心翼翼地踩著瓦片,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他的[輕功]技能早就已經滿級,和雲鶴煙的輕功在同一水平,比狄飛驚的“疾龍無影”還要高明,達到了落雪無聲的境界,除非裴銳那樣聽力超絕的人,一般人都不會發現他的存在。
原飛霜伏下身,隻露出半張臉,藏在左眉中的那顆紅色小痣格外顯眼。
他看著下方,宮九進來後,肉鋪的老板施皓立刻迎了過來。
施皓沒有認出宮九,看到他的樣貌後愣了一下,見他衣著華美,頭發也不似從前梳得那麼一絲不苟,即便冷著臉,也跟他認知中的九公子有些差距。
他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油脂,行了一禮,露出笑容,臉上蜈蚣似的傷疤都跟著動了起
來,儘力和善地說:“大公子怎得突然到訪,小人真是受寵若驚,有失遠迎了。”
宮九沒有解釋,他問:“漣兒最近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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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皓愣住。
宮九:“我已知道了無名島的事,不必瞞我,漣兒最近如何?”
“小人不知。”施皓怕他誤會,解釋道:“世子離府後,除了前段日子給大公子寫過信,其他時候不曾有消息傳來。不過……”
宮九:“不過什麼?”
施皓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
宮九:“我和他是親兄弟,他有多在意我,你應該知道的。有什麼事,不必瞞著我,漣兒若是問起來,你隻管推到我身上,他不會找你的麻煩。”
薛沉:【現在他演的就很好,隻有跟馬甲互動的時候有違和感。】
係統:【你是不是該反思一下自己?】
薛沉:【我真的不愛自言自語,能敷衍一下,跟自己互動就很不錯了,乾嘛設置這麼複雜的台詞?】
施皓聞言,口述了前段時間收到的消息:“世子寫信回來,將吳明島主之死告知,還在信中說,必須要給他回信。”
宮九:“拿來給我看看。”
施皓去屋裡拿了信過來,順便洗乾淨了手上的油汙。
宮九接過信件:“若是再有消息傳回,一定要送到王府……算了,不必送了,就留在你這裡,我親自派人來取。”
施皓:“是。”
宮九穿得太好,親自出入這種地方是很違和的。他沒有走正門離開,而是來到後院,突然間躍到了牆頭,跟遠處屋頂上的原飛霜對上了視線。
原飛霜眉眼含情,朝他揮了揮手。
宮九神色一凜:“你怎麼會在這裡?”
原飛霜朝他做了個手勢,兩人一起跳下屋頂,從小巷來到街上。
原飛霜笑吟吟地說:“我就說嘛,這幾日與你相處,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原來你才是那個討厭的人。”
宮九微笑:“你都聽到了?”
原飛霜:“是呀,全部都聽到了,你還能殺了我不成?”
宮九:“我自然不會因為這些小事殺你,更何況我本就不是你的對手,隻有你殺我的份。”
“這話我愛聽。”原飛霜靠過來一些,親昵地跟他站在一起,“我不管你是誰,在外麵你必須是薛沉。薛沉應當跟你說過吧?我們要好好相處。”
宮九不習慣與人這樣親密的接觸,他有些想躲,卻被原飛霜一把抓住,無論怎麼掙紮都躲不開,隻能貼在他的身邊。
原飛霜輕聲笑道:“不要白費功夫了,我的擒拿手可是很厲害的。”
宮九放棄掙紮。
原飛霜貼近他的耳朵,壓低聲音,雌雄莫辨的嗓音微微沙啞,又帶著莫名的柔婉:“聽說你不認得路,我原本是不信的,特意跟蹤了你一段時間,沒想到你還真的不認路。”
宮九:“與你無關。”
原飛霜笑了一聲:“小世子,
在宮中時,我與你大哥一起離開,你是怎麼找回去的?”
宮九:“與你無關。”
原飛霜晃了晃他的衣袖:“告訴我嘛,我真的很好奇。”
宮九神色冷了下來。
原飛霜伸手,戳了戳他的嘴角:“不要冷著臉,你這樣就不像他了。”
宮九環視四周。
他的樣貌不錯,走到哪裡都是引人注目的,但是和原飛霜走在一起時受到的關注比從前更多。
尤其是原飛霜撒嬌似的跟他講話,他嗓音獨特,幾乎將走在附近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宮九微笑,好脾氣地說:“彆鬨了。”
原飛霜的那雙笑眼天然帶著情意,他看著宮九:“所以你是如何回去的?”
宮九:“命侍衛帶路。”
“原來是這樣。”原飛霜好奇地問:“那朝中的人,都知道你不認路嗎?”
宮九:“不知。”
原飛霜又忍不住問他:“官家知道嗎?”
宮九:“不知。”
原飛霜:“你爹爹知道嗎?”
宮九看了他一眼:“知道。”
薛沉:【我爹竟然知道!】
係統:【我也很震驚!】
薛沉:【不知道我爹知不知道我弟不會數數。】
係統:【……有點繞。】
薛沉:【或許我應該適當調整一下小綿的理解能力,身為一個智障,他還是太聰明了點。】
係統:【……】
原飛霜握著他的手腕,兩個人的距離極近,又都眉眼含笑,看起來似乎關係很好。
宮九:“為什麼跟蹤我?”
原飛霜笑眯眯地說:“我正在監視迷天盟的人,一直都沒發現他們有什麼異動,正想著回家,突然間遇到了你。薛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好奇你要去哪裡,就偷偷跟在了你的身後。沒想到竟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宮九:“既然知道是秘密,那就不要隨意往外說。”
原飛霜:“你放心好了,我可不想摻和進來。六分半堂就已經夠忙了,若是再參與到什麼無名島裡去,我怕是要跟柳儀煊一樣,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
宮九:“你和柳儀煊關係很好?”
原飛霜:“嗯。”
宮九:“我還以為,你會看不上他。”
柳儀煊不能說話,雖然樣貌不錯,第一眼看到他時非常驚豔,但是在一群樣貌都很好的人堆裡就不那麼顯眼了。
尤其是其他人熟悉起來之後,唯有他格格不入,很難跟彆人建立友情。
原飛霜是個很高調的人,他的模樣好,性格也頗為張揚,又有極大的名聲,宮九還以為他喜歡沒事找事,唯恐天下不亂,不耐煩和柳儀煊這樣低調無趣的人相處。
原飛霜疑惑地問:“為什麼看不上他?儀煊可比你們這些人好多了,他不會說話,心思也乾淨,那雙眼睛漂亮澄澈,就像山上的雪一
樣。看不上他的人才有問題呢,你要是見到有人欺負儀煊,一定要把他們的名字記下來,以後離這些人遠一點。”
宮九:“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原飛霜:“是啊。”
宮九:“既然討厭我,為什麼還要說出這種交心的話?”
原飛霜:“什麼交心的話?我想說就說了,難道你連這個也要管?”
宮九:“隨便你。”
原飛霜拽著他的手腕,帶他在集市上轉了一圈,買了兩碗熱飲,給了宮九一碗,宮九連碰都沒有碰,原飛霜隻好把兩碗全部喝掉。
係統:【你早就猜到他不會喝了吧?】
薛沉:【對啊,所以買了兩碗不同的口味,現在都是我的了!】
係統:【跟弟弟一起逛街好玩嗎?】
薛沉:【挺有意思的,平時都沒有機會和他一起出來玩,偶爾出門也是要進宮。感覺每天都很忙,不是他在外麵,就是我在外麵。】
係統:【可惜他不知道,現在陪著他的人就是你。】
薛沉:【不知道才有意思。】
係統:【啊?】
原飛霜拉著滿臉不情願的宮九繼續往前走:“我們去那邊看看。”
宮九:“你先鬆手。”
原飛霜溫柔地說:“我若是鬆開,你跑了怎麼辦?你要是能自己回家也還好,現在出來這麼遠,你真的能找到回去的路嗎?”
宮九:“我自有辦法。”
原飛霜:“彆忘了,你現在可是薛沉。你哥哥是認得路的,你要是找人問路,敗壞的是他的名聲。薛沉回來肯定很生氣。”
宮九動作一僵,乖乖跟了上來。
原飛霜輕聲說:“我沒有兄弟姐妹,隻有一個師兄,平日還不住在一起。真羨慕你有哥哥。”
宮九神情稍緩:“他是位好兄長。”
原飛霜:“你要是犯了錯,薛沉會打你嗎?”
宮九想到了先前的兩次坦白,兄長抽了他兩個耳光。
他不敢深想,運起內力,克製住身體的反應,也克製住了自己的思維,冷冷地看著原飛霜:“這是我與兄長的私事。”
“彆這樣看我,一點都不像他了。”原飛霜輕笑一聲。
初入江湖的少年似乎不懂得察言觀色,又或者他正是太懂得察言觀色了,故意說出這樣的話,惹宮九生氣。
他將宮九的反應看在眼裡,伸手戳了戳緊抿的嘴角。
原飛霜嗓音輕柔,“薛沉的性格很好,應該很少生氣吧?肯定是他的脾氣太好了,才把你縱容成現在這副討厭的模樣。我看他一點都不稱職,根本不是個好哥哥。”
宮九冷冷地說:“你的話太多了。”
原飛霜使出擒拿手,把向後躲避的宮九禁錮住,眉眼帶笑,捏了捏他的鼻子,“明明看起來是一樣的,怎麼會相差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