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玉七剛才說的三角形,足
夠讓陸小鳳全國各地到處跑了。
玉七:“那我們就此分彆,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等我做完以後就去找你。”
陸小鳳:“你該不會再換一張新的臉出現在我麵前吧?”
玉七執拗地說:“我們可是拉過鉤的,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會認出我,再也不能忘記我了。”
陸小鳳想想就覺得可怕。
那他以後接觸到的每一個人,不論男女老少,都有可能是玉七。
他還能正常生活嗎?
但那的確是陸小鳳親口應下的,他隻能硬著頭皮:“好吧。”
玉七和陸小鳳揮了揮手,運起輕功飛上屋頂,立刻消失不見。
陸小鳳站在下麵,看著他消失的方向:“還說自己不會武功!”
陸小鳳沿著街道走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和玉七是駕著馬車來的,玉七給謝珩送輪椅也就罷了,竟然連同馬車一起送了出去。
不過謝珩出行,沒有馬車的確不方便,這或許就是玉七的體貼吧。
來到繁華的鬨市,陸小鳳正猶豫著要不要去見一見裴銳。
他原以為自己和裴銳算是生死之交,沒想到中途玉七竟然易容成他,跟自己相處過。
陸小鳳很想弄清楚裴銳知不知道這件事,更想知道裴銳和玉七,還有九公子之間是否有關聯。
可是這樣做,未免太過明顯了。
玉七冒著風險透露給他這些消息,如果他泄露出去,說不定會害了玉七。
陸小鳳放棄了拜會裴銳,他在街上走了走,突然間看到了一抹亮色,定睛望去,一個穿著銀紅衣袍的溫柔公子,正站在小攤前麵挑選字畫。
他的容貌實在太好,俊美無儔,又氣質溫和,眉眼帶笑,飽含深情,而且膚色極白,如同高山上的冰雪一般,自有出塵氣質。
這位公子手上拿的畫是一副山水圖,山峰聳入雲端,煙霧繚繞,林間的樹上沒有一點綠色,全都覆蓋著厚厚白雪。
瀑布從山上飛落,在山雪和晴陽的映照下泛著銀色光芒,雲波間蕩漾出的霧氣,與山間的薄霧融為一體,縹緲如仙境。
“這幅畫怎麼賣?”那公子問道。
陸小鳳怔了怔。
他的聲音實在獨特,聽起來和常人有所不同,陰柔婉轉,略微壓低,可以分辨出是男人的聲音,但是依然有些雌雄莫辨的味道。
陸小鳳想到了一句話。
冰池白山凝飛雪,仙人無影驚霜寒。
原飛霜因習武天資甚高,小小年紀就將“大棄子擒拿手”練到大成,卻也因此身體殘疾,不能人道。
傳聞中,原飛霜生活在冰池山上,那是一座連綿的數十裡的高山,終年冰雪,人跡罕至。
那句詩裡的“仙人”指的便是原飛霜。
若原飛霜是這等的情貌,的確可以稱呼一聲“仙人”。
隻可惜,如此俊美的男子卻因修行的功法有異,永
遠無法體會正常人的生活。
陸小鳳正想著,那位穿著罕見的銀紅衣袍的公子突然回眸,朝他笑了笑。
陸小鳳也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原飛霜道:“你認得我?”
陸小鳳:“大名鼎鼎的原飛霜,誰會不認識?”
薛沉:【這句話聽起來怎麼賤兮兮的。】
係統:【是你太敏感了。】
薛沉:【那是敏銳!】
原飛霜:“我卻不想被這麼多人認識。”
陸小鳳:“原公子過慣了清淨日子,大概不適應這些俗世的嘈雜紛擾,隻是俗世也有俗世的好,就如同這幅字畫,也是在鬨市中才能買到的。”
原飛霜:“這畫確實不錯。”
陸小鳳看向了攤主,見是一位白衣僧人。
他的模樣俊美,寶相莊嚴,唇邊含笑,眼神卻透著疏離冷淡。他在冬日裡穿得頗為單薄,隻有一襲白色僧衣,看起來格外清瘦。
僧人將桌麵上的錢收起,神色淡淡,沒有任何喜怒。
他雖在這裡賣字畫,卻好像並不在意字畫有沒有賣出去,也不在乎掙到了多少錢。
隨心所欲,清淨極了。
方才吸引了陸小鳳目光的,除了原飛霜,還有這位白衣僧人。
那僧人從容地擺出了另一幅字畫,留意到陸小鳳在看著自己,朝他行了一禮,眉眼含笑,看起來很是溫柔。
陸小鳳:“不知這位小師父如何稱呼?”
“青檀。”
【同步率+4%。】係統感歎,【這個馬甲是隻要說謊就會漲同步率嗎?漲的好快啊。】
【騙子的人設就是這樣的,給我加到[輕功]和[掌法]上。】
來到京城後,青檀就開始行騙了,隻不過這次他沒騙錢,就是單純的胡說八道。
前期同步率比較好刷,到現在為止,青檀已經刷出來了27%的同步率,其中[書法]和[繪畫]都已經提升到了4級,剛加上去的[輕功]和[掌法]也到了2級。
係統建議:【你不點佛法之類的技能嗎?或者點個記憶力?】
薛沉:【不點,我要自己編,做一個真正的騙子。】
係統:【……】點了技能,你就不是騙子了嗎?
陸小鳳回了個佛禮:“青檀師父有禮了。”
青檀溫和一笑,繼續販賣字畫。
他進城以後就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當掉了。
送到當鋪那邊會有些許的貶值,那些金飾和珠寶依然變賣了不少錢,足夠他花很久。
青檀是最自由的一個馬甲,薛沉暫時還沒想好把他安排在哪裡,按照馬甲的硬件條件找到了他的發展方向,以後大概會和玉七一樣,哪裡需要就往哪裡去。
同步率太低,幾個馬甲全都很頭疼,青檀找地方畫了幾幅畫,隨便買了張破桌子在這邊擺攤,憑借著他高超的口才欺騙顧客,短短一個小時,同步率就飛漲到了23%。
剛才原飛霜拿走的那幅畫,就是青檀以他為靈感畫出來的。
畫完後又不舍得賣出去,隻好讓原飛霜自己過來拿,順便送點錢來,接濟一下新馬甲。
原飛霜把畫卷起來,用繩子係好,他道:“青檀師父的畫技高超,原某實在喜愛,不知師父今後還會繼續作畫嗎?”
青檀搖了搖頭:“小僧一向隨性而動。”
原飛霜:“那就有緣再會了。”
他很禮貌地道彆,坐上了旁邊的轎子,由四人抬著離開了鬨市。
陸小鳳還以為這位從小生活在雪山中的原公子跟青檀差不多,沒想到他竟過得如此舒服,連出行都有四人抬轎,而且那轎子看起來價值不菲,不像是普通人能坐得起的。
青檀輕聲說:“他應當是六分半堂的人。”
陸小鳳想起了江湖中的一些傳聞。
原飛霜是六分半堂大堂主狄飛驚的師弟,似乎還被蔡京邀請去過宮裡。
皇帝的地位極高,可不是一般人能見到的,原飛霜進過皇宮,已經高出普通的江湖人太多了。
親眼看到原飛霜後,陸小鳳可以確定傳言不虛。
他笑著問:“青檀師父還知道江湖事?”
青檀低眉斂目:“江湖事不過是恩怨二字,恩怨由人而生,小僧也是人,即便是方外之人,依然逃不過世事紛擾,我既在這裡,自然要關心這裡的事。”
【同步率+3%。】係統,【你看,同步率都說你不是人。】
薛沉溫柔地說:【是我太久沒有罵過你了嗎?】
係統立刻噤聲。
薛沉:【加[掌法]。凍死了,禿頭怎麼會這麼冷?】
係統:【人體的大部分熱量都是在頭部流失的,有頭發和沒頭發相差的非常多。你既然這麼冷,怎麼不加內力?】
他之前冷得厲害,花費1個技能點,擁有了純正陽剛的內力,但是身上穿的少,還沒戴帽子,依然會覺得很冷。
薛沉:【當然是為了小粉傳功,還有我的逼格,你看,書畫技能多好使,不然同步率哪有這麼好刷。】
一個年輕俊秀的僧人,書法和繪畫都是一絕,衣著樸素,但是氣質出塵,就算他不會念經,依然可以得到大多數人的好感,增加他的同步率。
比方說陸小鳳到現在都沒發現他的腦袋上沒有戒疤。
雖然這裡麵有角度的問題,但也說明了青檀這一身行頭非常唬人。
陸小鳳:“你倒是跟我見過的其他和尚有些不一樣,我喜歡你這樣的隨性自在。”
青檀微微一笑,並不答話。
陸小鳳對字畫不感興趣,但是看到青檀的畫後,他忍不住想買一副。
他翻了翻身上,找出來了二兩銀子。
陸小鳳本來是有很多錢的,來的路上和玉七花費了很多,又是買藥材又是買爐鼎,隻論那輛馬車,都花了他不少銀兩,現在全身上下就隻有這二兩銀子了。
“不知
這些畫是怎麼賣的?”
青檀合掌道:“價在心中,施主覺得它值多少,便給多少。”
陸小鳳:“我覺得這畫價值千金,可是我身上卻沒有那麼多錢。”
青檀微笑:“施主有佛心。”
陸小鳳:“我有佛心?”
青檀:“世人皆有佛心,施主率性真誠,便是佛心。”
陸小鳳:“你再怎麼誇我,我也是拿不出錢的。”
青檀從諸多畫作裡挑出一副,斯文地收好,遞到了陸小鳳麵前:“畫作有價,情義無價,施主收下吧。”
陸小鳳其實很喜歡被人誇讚,他雖然已經快三十歲了,性格中仍有孩童般的率真,喜歡聽人說好話,也受不了激將法。
或許他年輕時有過痛苦到想要跳河的經曆,也曾經像西門吹雪那般冷酷無情,但是他已經度過了那些難關,回歸到了最原始的本性。
他放下了諸多防備,擁有了無數的朋友。
他是個很容易快樂起來的人,被青檀這樣淡然出塵的僧人誇讚,陸小鳳就更高興了。
因為青檀誇他,並不是看在他的名聲,或者其他什麼東西,更不是想要利用他。
青檀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問過他的姓名。
陸小鳳收下了畫:“多謝大師,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薛沉:【一幅畫而已,青檀就從小師傅變成了大師。】
係統:【這可能就是拿人手短。】
薛沉:【嗚嗚其他馬甲又算什麼?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好朋友!】
係統:【你為什麼要在意這個?】
薛沉:【可能是因為我有點無聊。】
最近的事情很多,但是薛沉心裡總是空空的。
他想了半天,最後得出結論:【一定是跟我弟互動太少了。】
係統:【……】
又在攤位上賣出去了兩副畫,青檀把同步率刷到了30%以上,將掌法直接點到了4級。
4級的掌法放眼江湖,已經可以躋身一流的水平,比起小老頭的“如意蘭花手”也不遑多讓。
青檀擁有了足夠的自保之力,再也不用擔心行騙被人抓到,打死了配陰親了。
他給字畫的定價比較隨意,但是過來問價的人,全都臉皮很薄,還沒有出現過拿一塊破石頭就換走畫作的情況,甚至有幾個女子,特意多備了些銀子來買他的畫。
青檀好不容易逃過冥婚,對他人的示好半點都不感興趣,依然是那副淡然文雅的樣子,賣完了畫就收攤,毫不猶豫地拿著錢走人。
他順著原飛霜的路線,來到了一處荒涼的宅院。
這裡原本居住的是朝廷官員,後來因為犯了事被抄家,家裡的男人早就被打入了牢獄,女眷則是不堪受辱,一頭撞死了。
能買得起這戶院子的人,都嫌這裡死過人晦氣。後來又有人在這附近聽到了夜半的哭泣,想要低價賣出也難了,於是便閒置下來,一直都沒有動過。
到現在這處院子已經長滿了雜草,外麵的空地上滿是蛛網?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裡麵的屋子倒是乾乾淨淨。
宮九就在屋裡跟人見麵。
青檀過來以後,原飛霜與他目光對視,以[遙灌]的技能傳功,一下把他的[內力]提升到了三級。
雖然麵板上顯示的是3級,青檀卻覺得自己現在的水平應該比3級稍微高一些,隻是係統麵板上沒有顯示。
薛沉:【把剩下的技能點加到[內力]上。】
係統給他把[內力]提升到了4級。
原飛霜傳功後,雖然沒有上次一次傳三回功那麼累,依然覺得有些疲憊。
他轉身離開,把監視宮九的任務交給了青檀。
青檀盤腿坐在瓦片上,撥弄著手上的佛珠,麵容沉靜,傾聽著屋子裡的交談。
“金國那邊有消息了嗎?”
“其他幾個皇子王爺,依然堅持見您。隻有完顏洪烈口風鬆動,答應可以合作,隻是他想先看到我們的誠意。”
宮九:“誠意?”
無名島的人說:“童貫一直想要拿到兵權。”
宮九思忖:“告訴他,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得償所願的。”
係統:【你弟這是要在暗中搗亂,給你爹添麻煩了嗎?】
薛沉:【隨便他,左手倒右手而已,我就喜歡看他這種傻乎乎的樣子。】
係統:【?】
薛沉:【你有意見?】
係統:【他可是要分你爹的權!】
薛沉:【你彆忘了,童貫身邊還有小柳。如果我爹能把兵權收回也就罷了,要是真的拿不回來,那我就殺了童貫,自己上位。】
係統差點忘了,它的這個宿主不光變態,還是個狠人。
無名島的那個人很快離開,宮九坐在椅子上發了會兒呆,沒過多久,又有一個人過來了。
“九公子。”新來的這個人個子很矮,身材卻很強壯,看起來塊頭很大,應該是個練家子。
“有消息了?”
“宮主不願回來。”
宮九臉色陰沉:“她怎麼說的?”
那個練家子繼續道:“您當初命人把宮主安置在了太湖,宮主如今已經將酒樓經營地有聲有色,她說很喜歡這樣的日子,不想再參與江湖事了。”
宮九:“我知道了。”
這人彙報完便離開了。
宮九麵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青檀怕錯過他再次跟人見麵,一直在屋頂守著。
他知道弟弟的武功有多高,一點動靜都不敢弄出,自從屋子裡安靜下來,便像個雕塑一樣,一動也不動。
宮九突然站起身。
他大喊了一聲,從身上拿出來了幾枚銀針,開始往自己身上紮。
係統:【你還不走?】
薛沉:【再看看。】
係統:【這有什麼好看的?你以前分明避之不及,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
薛沉:【我現在也避之不及。】
係統:【那你還偷窺他。】
薛沉:【我是想著,如果他把自己給弄死了,可以給他收一下屍。】
係統:【你就是擔心他吧!】傲嬌嘴硬的弟控!
周圍沒人,宮九完全沒有克製自己,他在地上打滾,在牆上撞,用針紮自己還不過癮,又拿出匕首往身上刺,痛苦地哀嚎,在無人幫助的情況下,艱難地平靜下來。
他在地上喘息片刻,終於離開了這間小院。
薛沉:【我現在知道,這裡鬨鬼的傳聞是怎麼來的了。】
係統:【……】
青檀看著染血的牆壁和地麵,【確實不乾淨。】
係統:【隻有我好奇,他現在這樣該怎麼回府嗎?如果被人看到,你的名聲就完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