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世子謬讚。”
宮九這次好像就隻是過來看了他一眼,沒有主動開口留下他的意思。
但是青檀非常坦然,一路跟著宮九來到了他的
住處。
出門在外,宮九的衣食住行都是頂尖,他在各地都有房產,而且都布置的很不錯,財力非同一般。
宮九沒有驅趕青檀離開,下麵的人便以禮相待,給青檀準備了上好的房間,每日為他準備豐富的齋飯。
下人們放下飯菜離開,青檀摸了下腦袋:【嗚嗚為什麼全都這麼清淡。】
係統:【這就是扮演和尚的壞處。】
薛沉:【我不想吃白菜豆腐,我要吃麻婆豆腐。不行,我得去找點吃的。】
係統還以為青檀要做個花和尚,偷溜出去買肉吃,沒想到他拿起了筷子,神色安然地開始用飯。
而另一邊,雲鶴煙隨手抓了個應奉局的官員,割破他的手臂,趴在他身上用力地吸了起來。
薛沉:【辣椒炒肉,好吃。我得記下他的臉了,以後可以點外賣了。】
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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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體一直沒有出現,宮九更換暗號的頻率變慢,但是他每次和外麵的人見麵,都會對一次暗號。
青檀把暗號記了下來,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留在這裡,除了打坐就是吃飯,內力都在緩緩地增長。
和青檀相比,本體那邊過得十分艱難。
他和陸小鳳逃脫了一次追殺,躲藏在山林中,誰也沒有說話,默默地恢複體力。
過了一會兒,陸小鳳問:“宮九已經知道你背叛了他,而且派人來殺你,你為何不換一張臉?”
係統:【因為他不會易容。】
薛沉:“我的臉豈是想換就能換的?”
陸小鳳以為他易容的材料不夠:“實在不行,你就用自己的臉吧,總好過被宮九一路追擊。”
係統:【他現在用的就是自己的臉!】
薛沉笑道:“你怎麼知道,我用的不是自己的臉?”
陸小鳳知道他易容之後,執著地扮演對方,言談間也會把自己當成另外一個人,哪怕現在已經到了非常危急的時候,他也不會輕易改口。
陸小鳳讚歎道:“你這樣的性情,難怪能把易容術練到巔峰。”
薛沉:“我根本不會易容,這就是我的臉。”
陸小鳳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係統:【傻子。】
恢複了體力,薛沉起身去外麵轉了轉,弄了些水喝。
陸小鳳憂愁不已:“九公子實在難以對付,隻靠我們的力量,是無法與他周旋的。可是我擔心,這麼離開後,他會做出其他事情,實在不敢離開。”
薛沉:“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嗎?”
陸小鳳怕他吃醋,立即說道:“我是有很多朋友,但是現在陪在我身邊的,隻有你一個。”
薛沉笑了笑:“你的其他朋友呢?”
陸小鳳:“我在邢州的大部分朋友都是九公子的人,剩下的那些,連自保之力都沒有,沒有必要將他們牽扯進來。”
宮九雖然沒怎麼殺人,但是他的下屬為了錢不擇手
段,如果發現了他的那些朋友,說不定會侵吞他們的財產,把人逼得家破人亡。
薛沉:“你是個很好的朋友。”
陸小鳳笑著說:“多謝九公子誇讚。”
他依然以為眼前這個人是“玉七”假扮的“宮九”。
陸小鳳道:“我能否拜托你一件事情?”
薛沉:“你說。”
陸小鳳:“改變易容,逃出九公子的視線,去京中找太平王求救。”
薛沉:“太平王?”
陸小鳳:“不錯。太平王立場不明,但是他和金國之間的深仇大恨做不得假,九公子有意和金國勾結,找太平王說不定會有用。”
薛沉:“你說的不錯,可是我不想去。”
陸小鳳:“莫非你有其他辦法?”
薛沉:“我有沒有跟你說起過,我和柳儀煊認識?”
陸小鳳的眼睛亮了起來:“你從未提起過。”
玉七和謝珩相識,謝珩住在太平王府的旁邊,應當和太平王的兩位公子認識。聽聞那位薛大公子和京中的一些人走得很近,柳儀煊就是其中之一。
陸小鳳不久前才見過柳儀煊。
他就在前線的戰場上,而且手握大權,在他揭發了宮九和完顏洪烈的陰謀後,立刻命人將完顏洪烈的人抓捕了起來。那日鬨出的動靜很大,隔著很遠就能看到城裡的濃煙。
柳儀煊雖然很年輕,還不會講話,但是他比許多人都要果決,手腕也極其強硬。
玉七和柳儀煊認識真的是意外之喜。
陸小鳳:“你何時向柳大人求救?”
薛沉:“前幾天。”
陸小鳳:“那時候你還在假扮宮九吧?原來這麼早已經通知過他了?”
薛沉:“嗯。”
陸小鳳:“柳大人會派人來嗎?”
薛沉:“他不止派了軍隊過來,自己也一起來了。最遲今天下午,儀煊就會抵達。”
陸小鳳:“他會將九公子的人一網打儘?”
薛沉:“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陸小鳳一掃先前的頹喪,重新充滿了希望。
他和薛沉從山上下來,再次進入城裡。
宮九的那些下屬已經記住了他們兩個的容貌,隻要有他們的行蹤,不管在做什麼事情,都會暫且放一放,調集人手,一起來圍殺他們。
陸小鳳和薛沉再次分開,薛沉這幾天的輕功進步飛快,拐了幾道彎,甩掉後麵的人,一路往宮九那邊去。
青檀親眼看到,宮九和下屬一起出去了,這個時候過來,並不會顯得突兀。
快到達院子的時候,薛沉慢下來,整理好衣服和發冠,神色冷酷,向著院子那邊走去。
門外的人攔了他一下:“雞犬不寧。”
薛沉冷冷道:“一帆風順。”
這些暗語前後沒有關聯,都是些無意義的東西,如果不是提前得知,根本猜不到後一句是什麼。
看門的人向他行禮:“九公子,請。”
薛沉來到院子裡,他像宮九往日那樣來到書房,翻看了一遍裡麵的東西,重新歸於原位。
他提筆,在紙上寫下新的暗語,喊了下屬過來讓他通知其他人。
更換完暗語後,薛沉拿了本書冊翻看。
係統:【你弟回來以後,那不就被外麵的人攔住了?他會不會直接殺進來?】
薛沉:【有這個可能。】
係統:【他要是敵我不分,把下屬殺個乾淨,再來殺你怎麼辦?你會主動暴露身份嗎?】
薛沉:【我就算說了他也不會信的。】
係統:【那你豈不是死定了?】
薛沉:【笨,隔壁還有個光頭可以保護我。】
係統:【……】
有你這麼稱呼自己的嗎?
薛沉翻了幾本冊子,拿了一張新的紙,在上麵寫寫畫畫:【我弟這次又弄了不少錢啊。】
係統:【他已經拿到手了嗎?】
薛沉:【大部分都拿到了,還差一些沒送到他這裡。】
係統:【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不把這些錢還給百姓,而是全都送到太平王那裡。】
薛沉:【收上來的時候層層剝削,發下去的時候也是層層剝削,底層的人能拿到幾枚銅板就不錯了,甚至有一些,直接中間商全部吃掉,下麵的人根本不知道這回事。我才不想拿錢去喂那些豺狼。】
係統:【你可以像舍米的時候那樣舍錢。】
薛沉:【錢財數量太大,容易引起騷亂,就算小柳有足夠的人馬維持秩序,也不能保證我們離開以後不會發生什麼。兜裡有了錢,總會被人惦記的。而且做這種事情,會把我的名望推的很高,好壞先不提,這麼惹人矚目,怕是會把我弟的小命賠在這裡。】
看完書冊上的東西後,差不多到了飯點,薛沉按照宮九的習慣來到正堂的方桌那邊,喊了青檀過來一起吃。
吃了好幾頓素的青檀終於吃上了肉。
他們兩個不言不語,優雅迅速,很快把飯菜吃完。
下人們泡了壺茶送過來消食,薛沉喝到一半,外麵有人求見,他極其自然地讓人進來,扮作宮九的樣子替他處理各項事情。
等到了傍晚,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騷亂。
係統緊張極了:【完了完了,你弟要回來了!】
薛沉:【笨蛋!】
係統:【嗚嗚你怎麼又罵我。】
薛沉:【小柳是啞巴,不是瞎子,你跟我感官共享,應該沒有受到影響吧?】
係統看了看:【哦,原來是小柳來了。】
他從屋裡出來,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外麵的下人步履匆忙:“九少爺,不好了!外麵有一隊官兵突然闖來,看樣子是衝著這邊來的!”
太平王府帶出來的親信來到薛沉這邊,壓低了聲音說:“是柳儀煊柳大人。”
“大公子”和柳儀
煊交好的事情,宮九的一部分下屬都是知道的。
對他們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柳儀煊很有可能會讓宮九的身份暴露,但是他又是薛沉的朋友,就這麼把他殺了,哪怕可以擺脫嫌疑,大公子也會傷心的。
薛沉道:“不必緊張,我知道他會來。”
他朝著門口走去,下屬們連忙跟在他的身後,一起往外麵走。
柳儀煊帶的人手數量眾多,進不來這條小巷子,他挑了一三十個人過來,和站在門口的薛沉對視一眼。
薛沉:【唉,又要演了。】
係統:【……】
柳儀煊朝薛沉躬身行了一禮。
跟在後麵的隗少寧震驚地看著薛沉,他沒想到,柳大人帶兵來攻打的幫派首領竟然是太平王世子!
他是太平王手下的兵,跟了王爺很多年。
大公子體弱多病,不常出門,但是世子一直在替王爺做事,有時候還會押運糧餉。
軍中有不少人都見過世子,哪怕見到他的次數不多,他畢竟是頂頭上司的寶貝兒子,而且又生了副好樣貌,冷冽的氣質也不是其他人可以模仿的。
哪怕隗少寧和宮九一點都不熟悉,看到他的第一眼,也將他認了出來。
薛沉:“去拿吧。”
柳儀煊再次拱手行禮,朝著隗少寧等人擺了擺手,讓他們跟隨自己進來。
他們闖入院子裡,將院中搜查了一遍,把庫房、地下室,還有後麵的密室全都翻了個遍,一箱箱的財物運了出去,交給後麵的將士搬走。
柳儀煊沒有做這些體力活,他和薛沉站在一起,安靜地看著這些人抄家似的把東西搬走。
宮九的人齜牙咧嘴,顯然非常舍不得。
有人忍不住問薛沉:“九少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薛沉:“這些錢都是孝敬我的,該怎麼處理,都是我說了算,你有異議?”
那人道:“咱們兄弟為九少爺效力,不就是為了跟在您身邊喝口湯?隻要能填飽肚子,您想做什麼,我都不會管。”
係統:【為什麼有人喊九少爺,有人喊九公子啊?】
薛沉:【稱呼我弟九公子的,都是關係比較疏遠的人。熟人都喊九少爺。】
係統:【原來是這樣。】
薛沉:“我何時餓著過你們?”
那人笑著說:“您要是這麼說,我就安心了。”
薛沉:【等著吃牢飯去吧!解決完這裡的事,我就讓小柳把他們統統抓起來!】
係統:【那確實餓不到,還是鐵飯碗呢!】
柳儀煊的人把裡麵的東西全都搬空,兩千多人護著幾個箱子輕而易舉,就是不太好扛。
柳儀煊拿了一部分錢出來,讓隗少寧去附近的城中置辦了幾輛拉貨用的馬車,分出一支五百人的小隊,送往前線童貫那裡。
係統:【你不怕童貫把錢貪了嗎?】
薛沉有恃無恐:【完顏洪烈給的錢也在那兒,這兩批錢的數額都很
大,放在不同的地方,反而會導致精力分散,不如先讓童貫幫忙看著點。他要是真的敢貪,我就把他弄死,自己上位,說不定還能競爭一下樞密使的職位。】
隗少寧看著那一大批財物離開,周圍的將士們也都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唯獨柳儀煊安靜極了,與周圍人格格不入。
他來到柳儀煊這邊:“柳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柳儀煊指了指運錢小隊離開的方向。
隗少寧靠得更近了些:“方才那個人……”
柳儀煊看了他一眼,抱起手臂,沒有解釋的意思。
隗少寧:“事情是否太順利了些?”
柳儀煊搖頭。
如果順利的話,他們現在已經跟著運錢小隊一起回去了,哪裡用得著留在這裡?
過幾天很有可能會爆發一場大戰,那才是該他們出力的時候。
隗少寧依然有滿腔疑惑,他看起來很不安:“您應該知道,下官和太平王有些交情,今日的事情,實在匪夷所思,下官實在是好奇,想寫信向王爺問個清楚。”
柳儀煊氣勢一凜,他做了個口型:你在威脅我?
隗少寧:“下官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伺候了您這些日子,下官看得出來,您並非不講道理的人,況且您與大公子交好……與其瞞著您,背地裡偷偷做這些事,我認為還是跟您把話說清楚,以後也能泰然相處。”
柳儀煊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隗少寧:“下官這就去找能書寫的東西。”
說完他鑽進了旁邊的樹林裡。
薛沉:【這人不錯,品性可以,是個信得過的人。就是太老實了,感覺很容易上當受騙。】
係統:【隻要你不騙他,一切都好說。】
薛沉:【我就騙我就騙!】
係統:【……】
過了一會兒,隗少寧拿了一根筆直的樹枝過來。
柳儀煊接過樹枝,在地上寫:天下樣貌相似的人有很多,大公子和世子尚且容貌相同,他與公子容貌一致,也隻是巧合罷了。
係統:【騙人也要用心一點啊!他是看起來很容易被騙,但也不是這種容易法吧!】
薛沉:【你彆管。】
隗少寧沉默片刻:“原來是這樣,多謝大人解惑。方才下官有不敬之處,還請柳大人見諒。”
係統:【???】
你還真的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