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環視四周。
他早就該想到的,小七跟謝珩走得很近,又與大哥相識,如果不是大哥的吩咐,他怎麼會無緣無故與自己為敵?
柳儀煊向來和大哥交好,帶領人馬在這個時候出現,定然不是巧合。
而青檀……
他一直都很敬重青檀,雖說沒有頓悟,聽從青檀的話放下執念,但是每次和青檀對話都很放鬆,好像絕境中還有一條退路,隻是被迷霧遮掩,他看不清晰,青檀就在旁耐心地為他指引。
可是誰能想到,青檀竟也是大哥的人?
青檀的武功很高,小七也不算太差,柳儀煊又帶了諸多兵馬,足以牽製他手下的那群蝦兵蟹將。
事到如今,宮九不得不承認,這次敗在了兄長的手上。
青檀鬆開了宮九,沒有用繩索束縛住他。
但是宮九心中清楚,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青檀關注著,這個時候是逃不掉的。
宮九安分極了,默默地思考著這次失敗的原因。
“柳大人,你沒事吧?”陸小鳳關切地問。
柳儀煊剛才挨了宮九一掌,如果不是青檀扶了他一下,或許連站都站不穩。
柳儀煊靠在薛沉身上,朝陸小鳳笑了笑。
他的臉色蒼白極了,宮九的一掌非同小可,就算他沒有使出“如意蘭花手”、“化骨綿掌”,情急之下打出的一掌完全沒有留手,柳儀煊喉嚨都感覺到血腥味了,蒼白著臉不敢動作,全靠3級的[內力]和4級的[自愈]才緩了過來。
薛沉:【我弟就像個瘋狗一樣。】
係統:【……】
薛沉:【他乾脆殺了我算了,早知道就用本體去追了。】
係統:【……】
你也挺瘋的。
薛沉;【討厭他,可惡的弟弟,等著瞧吧,回去我就收拾他。】
係統:【期待。】
柳儀煊還是不太舒服,薛沉帶著他同騎一匹馬,率領大軍返回。
青檀全程陪著宮九,陸小鳳湊到宮九那裡打聽羅刹教的消息,宮九嘴硬得很,即便已經落網,還是什麼都不肯交代,而且無論陸小鳳問什麼,宮九都是那副冰冷的表情,沒有半點波動。
陸小鳳問不出來東西,騎馬來到薛沉這邊,又默默地後退,去了隊伍的後麵。
係統:【陸小鳳在乾嘛?】
薛沉:【誰知道他在抽什麼風。】
等到了大軍休息的時候,薛沉扶著柳儀煊下馬,跟隗少寧要了袋水喝。
陸小鳳鬼鬼祟祟地湊到他跟前:“小七。”
薛沉斜了他一眼。
陸小鳳:“你和柳大人認識?”
薛沉:“嗯。”
陸小鳳:“你喜歡她嗎?”
薛沉:【原來陸小鳳以為小柳是女孩,難怪他剛才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應該是怕我和小柳走的太近,敗壞小柳的名節吧。】
係統:【離譜。】
薛沉淡淡地說:“不喜歡。”
陸小鳳知道他大多數時候都生活在西域,雖然看起來中原話說得很好,一點口音都沒有,其實不太了解中原的文化,對很多詞語都有誤解,更何況是一些約定俗成的習俗。
身為玉七的朋友,陸小鳳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你既然不喜歡她,那就離她遠一些。”
薛沉喝完水,塞好蓋子,把這個水囊收為己有:“莫名其妙。”
陸小鳳靈光一閃,拉住了他:“你是不是沒有看出來,柳大人是女扮男裝?”
薛沉:“女扮男裝?”
陸小鳳:“你的易容很厲害,應該能看得出來,她的身材體型都和男人有所不同,骨骼過於纖細小巧,更沒有胡須與喉結。她偽裝的很好,但不難看出,她的教養很好,從步伐到動作,無一不說明她並非尋常出身,定是從小接受過良好教養的名門閨秀。”
薛沉:【他說的真好!沒錯!我的演技就是這麼精湛!】
係統:【要點臉,他是在誇你嗎?】
薛沉:【我乾媽雖然出身書香世家,但是絕對算不上名門閨秀,最多是個小家碧玉。小柳能有今天的氣質,都是我的演技!陸小鳳的評價已經說明了一切!】
係統:【明明是他腦補過重!】
薛沉;【嘴硬係統。】
係統:【……】
哪怕陸小鳳說的有理有據,薛沉依然不信:“柳大人怎麼可能是女子,一定是你弄錯了。”
陸小鳳有點懷疑自己,可是看向柳儀煊那張柔美清麗的臉,再看他比隗少寧矮了將近兩頭的身高,又覺得自己的推斷沒有錯。
陸小鳳道:“就算她是男人,你也跟她太親密了些。柳大人不能開口,你更該有分寸。她身邊自有其他人照顧,你和她走得這麼近,會讓人覺得不舒服的。”
同乘一匹馬的社交距離確實太近了。
柳儀煊就是他的馬甲,相處起來沒什麼特彆的感覺。
但是之前謝珩被宮九帶著騎過馬,謝珩雙腿癱瘓,沒有辦法坐穩,隻能牢牢地靠在宮九身上。如果宮九不是他親弟弟,謝珩根本做不出來這種事情,社交距離太近,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會讓人感到尷尬。
看來他有必要在公開的場合控製一下馬甲們的來往。
薛沉真誠道謝:“多謝提醒,我記住了。”
係統:【小七崩人設了。】
薛沉:【小七在京城,我又不是小七。】
柳儀煊的身體沒那麼難受後,薛沉就沒再跟著他。他單獨牽了匹馬,和陸小鳳並行,一路返回了邊疆的軍營裡。
談和結束,童貫就可以班師回京了。
他這次立下的功勞很大,不止大獲全勝,提升了行國的士氣,還減免了歲幣,拿到了完顏洪烈的把柄,挑撥金國皇子內鬥。
而這一切全都是柳儀煊的功勞!
如果不是他慧眼識珠,一眼就
看出來柳儀煊的能力出眾,提拔他成為自己的心腹下屬,又怎麼可能有今日?
柳儀煊口不能言,隻有一個養父,從小在機速房長大,身世清白,毫無根基。最重要的是,他沒走科舉的路子,就算想結黨營私都難,隻能依附他這個上官。
隻要分給柳儀煊足夠的好處,他們的關係就不會破裂。
童貫並不嫉妒柳儀煊的能力,也沒有因此忌憚他。他對待柳儀煊的態度和善,比對乾兒L子還要好。
柳儀煊帶兵去攻打本地的幫派,童貫本可率領大軍回京,他卻沒有這麼做,一直在這裡等他回來。
軍中數十萬的將士,每日的軍餉消耗都是一筆極大的數目。
童貫沒有吝嗇這筆錢,隻要能抓住柳儀煊,他以後可以得到的錢,是現在花費的千倍萬倍,這筆賬他還是算得過來的。
柳儀煊率領大軍返回營地,童貫親自出去迎了他一下。
這時薛沉已經把陸小鳳忽悠走,陸小鳳離開後,青檀也帶著宮九單獨回京,隻有柳儀煊一人,又從宮九那裡弄到了一批錢,浩浩蕩蕩地帶著人回來了。
童貫看得很眼熱:“那些江湖幫派竟有這麼大的油水?”
柳儀煊點頭。
童貫:“好好好,有了這筆錢,再加上你送來的那些,還有從完顏洪烈那裡弄到的金子,彆說置辦田地宅院,怕是連軍隊都能養得起了。隻是你務必記得,要在裡麵找出些好的,單獨送到官家那邊。”
柳儀煊皺眉,搖頭。
童貫以為他年紀小,不懂人情世故,耐心地解釋:“這些錢的數目太大了,怕是會惹人起疑心。上下都打點好了,彆人跟著得了好處,才不會妒忌你,行事也能更順利。”
柳儀煊依然搖頭。
他就沒打算把到手的東西送出去,有一點算一點,全都交給太平王,拿去培養新兵。誰敢跟他搶,他就去搞誰。
童貫見他油鹽不進,沒有再說什麼,讓他先把這些財物收好,隨後率領大軍啟程,準備路上再教他。
係統:【他好像不太高興。】
薛沉:【他認定了我的這些錢應該分給他一部分。如果小柳真的是表麵看起來這樣,為了自己的仕途,的確應該按照童貫說的來做。可惜小柳隻是我的一個馬甲,他的背後有我爹做靠山,根本不必畏懼這些人。】
係統:【有後台真好。你要跟他決裂了嗎?】
薛沉:【我隻會做自己該做的,絕不會退讓。要不要決裂,選擇權在童貫的手上。】
-
“你是太平王的人?”陸小鳳問。
“嗯。”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太平王和宮九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和謝珩,又跟宮九是什麼關係?”
陸小鳳其實已經大概推斷出來了,隻是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對的。
薛沉仍舊是白衣冷酷的模樣,他神色淡淡,沉默寡言,看起來和宮九一模一樣。
他眉眼間透著傲慢:“太平
王府那邊早已得知宮九的陰謀,派了青檀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宮九和金國有來往,柳儀煊便前往前線和金國作戰,在拿到戰爭優勢時,通過和金人對峙,間接掌握宮九的行蹤。”
陸小鳳:“難怪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柳大人沒有深究,立刻就相信了。”
薛沉:“我要做的是牽製宮九。”
陸小鳳:“你當初跟我說,宮九名下的勢力,會在外麵畫一個三角形,也是故意告訴我的?”
薛沉:“沒錯。”
陸小鳳:“太平王果然神機妙算……”
係統:【陸小鳳真的被你忽悠瘸了。】
薛沉:【這不挺好?】
陸小鳳:“你們打算怎麼處置宮九?”
薛沉:“這個不能告訴你。”
陸小鳳:“好吧。那我換一個問題,小七,宮九落在了太平王手上,玉羅刹會不會找你的麻煩?”
薛沉:“他為什麼要找我麻煩?”
陸小鳳:“難道這也是玉羅刹授意的?”
薛沉搖頭。
陸小鳳:“可是宮九畢竟是玉羅刹的親生兒L子,羅刹教的少主,他……”
薛沉:“誰說宮九是玉羅刹的兒L子?”
陸小鳳呆住。
係統:【陸小鳳CPU都燒了。】
薛沉:【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怎麼還沒習慣?】
係統:【這種事情怎麼也不可能習慣吧!更離譜的是,他都把這件事擺在宮九麵前了,宮九竟然沒有否認,不怪陸小鳳會如此篤信他的推斷。】
薛沉早就知道陸小鳳的腦回路歪了,但是他依然裝作疑惑的樣子,不解地問道:“你怎麼會覺得宮九是教主的兒L子?”
陸小鳳幽幽地看著他:“你是說自己出身羅刹教的。”
薛沉:“玉七出身羅刹教,跟宮九有什麼關係?”
陸小鳳歎氣:“我以為你們屬於同一方勢力。”
薛沉:“宮九是宮九,玉七是玉七,沒有任何關係。”
陸小鳳;“那為什麼他要殺你的時候,你會如此失落?”
薛沉微微一笑:“這是秘密,暫且不能告訴你。”
薛沉給陸小鳳解答了一部分疑惑,留下了更多的疑惑。第二天淩晨,天不亮就收拾東西離開,等陸小鳳發現他不見了的時候,他已經走出去了很遠。
三個馬甲都在往京城趕,柳儀煊幾次違逆童貫,跟他的關係越來越僵硬。
青檀那邊也出現了一些問題。
宮九一直沒有死心,天天都想逃跑,搞得青檀很煩,最後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離開了。
係統非常不解:【你為什麼放他走啊?這次隻是撈到了他的錢,沒有把宮九的勢力全都一網打儘,他回去以後,還是會卷土重來的!】
薛沉:【我不會給他那個機會的,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親自過來見我。】
係統還以為他有什麼高深莫測的計謀
,默默地看著薛沉布局。
行國五天上一次早朝,又到了上朝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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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七起了個大早,提前來到了王府門口等待。
自從他進入兵部以後,太平王就一直在使小性子,對他瞞著自己投靠蔡京,還借著他的勢力進入兵部的事情非常不滿。
太平王剛開始想和玉七談談,但是玉七初入職場,有很多工作需要交接,每天忙得不可開交,沒有時間和太平王相處。
等他有了空,太平王就生氣了,刻意避開他,早出晚歸,錯開玉七相處的時間。
現在已經快到臘月,比前幾日還要冷。
玉七穿著厚厚的衣服,手上捧了個袖爐,站立在寒風之中,等著太平王出來。
太平王的馬車從側門出來,車夫見到玉七,回頭跟太平王說了一聲,車簾掀開,太平王看到大兒L子低垂著眼眸的模樣,皺了皺眉:“在外麵傻站著做什麼?還不進來。”
玉七慢慢踱步到太平王的車駕這邊,被侍衛扶著進了車裡。
太平王不滿道:“下次若是再讓我看到你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看我怎麼罰你。”
玉七並不畏懼他,淡淡地說:“明明是爹做錯了。”
太平王:“我有何錯處?退一步說,就算我真的有錯,也是你的父親,哪裡有兒L子說父親不是的?”
玉七低著頭不說話。
太平王也沒說話,卻把車廂裡的炭火撥得更旺了些。
馬車走到一半的時候,太平王才歎了口氣。
大兒L子身體病弱,不常與外人來往,看起來成熟穩重,實際上跟個孩子似的。這副倔強的樣子,簡直跟他兄弟一模一樣。
這孩子一直處於病痛之中,性格難免乖僻。
他一時想不開,走上了錯的那條路,也有他這個父親的責任。
太平王說:“兵部忙不忙?每日去衙門當差,身體還受得住嗎?”
玉七:“嗯。”
太平王埋怨:“你這孩子,做了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提前說一聲。還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玉七:“嗯。”
太平王無奈:“早上吃了什麼?”
玉七:“糕餅。”
太平王:“吃了多少?”
玉七:“半塊。”
係統:【胡說!你明明吃了一塊糖糕,和一塊鮮肉燒餅,還喝了一杯熱豆漿!】
薛沉:【你彆說話。】
太平王看他似乎清減了不少,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寒冬臘月還要拖著病弱之軀早早地進宮,勞心勞力不說,連早飯都不好好吃,怕是食欲也不好。
他心疼兒L子,從馬車裡翻出自己偶爾用來墊肚子的肉乾,放到炭盆旁邊熱上,對玉七說:“再吃一些。”
玉七:“我吃不下。”
太平王:“吃不下也要吃,你都瘦了。再這麼下去,身體怎麼能撐得住?”
玉七:“隻要爹不再躲著我
就好。”
他的神色淡淡,抱著手爐,低垂著眼睛,還是剛才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沒有和太平王對視。
太平王卻覺得這孩子可憐極了。
他想想自己這幾日的作為,的確過分了些,沉兒L自小被捧在手心,哪裡經曆過這樣的冷遇?更何況這麼做的人還是他最敬重的父親,難怪孩子會傷心。
太平王:“是爹錯了,爹這幾日實在太忙,驟然從他人口中得知你的事,心裡亂得很,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所以才有意躲避。爹並非對你不滿,在爹心裡,沉兒L永遠都是最好的孩子。”
玉七:“那弟弟呢?”
太平王:“你弟弟太調皮,實在不省心,哪裡比得上你。他都離家多久了?以前出門還知道跟家裡說一聲,這次倒好,連我都不知道他在外麵做些什麼,如果不是他之前也總在外麵奔波,我還以為他是離家出走了。”
玉七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