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角名的輕聲安撫,天院朔也的神智終於漸漸回籠。
“情況怎麼樣?”
站在旁邊的北信介遞出毛巾:“朔也,還站得起來嗎?”
天院朔也小幅度點點頭,衝著北信介勉強笑了笑,然後攥著角名的衣角試圖站起身。
但不知道是因為剛才扣球時造成的肌肉過度收縮,還是因為角名可能受傷的事情對他造成的衝擊比想象中的還要大。
總之,天院朔也起身到一半,突然開始向下滑去。
“!”
角名瞳孔猛地一縮,趕緊伸出手將人抱在懷裡,堪堪止住了金發少年下滑的趨勢。
“你...”角名的視線落在他無意識震顫的雙腿上,心中一沉,“朔也,你確定你還好嗎?”
“...”
“我、我,”天院朔也臉色煞白,“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角名和北信介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一個轉身去找教練,一個扶著人慢慢向場外走去。
“角名,我...”
“我知道,”角名一邊護著他,一邊語氣平靜地說道,“放心,第一局輸掉也沒關係,對井闥山,稻荷崎也不至於在你回來之前就被他們送回老家。”
天院朔也低著頭,心中的情緒如同一堆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而另一邊,北信介也和教練溝通完畢,走過來衝角名點點頭:“倫太郎,你先回去比賽,朔也交給我。”(1)
角名遲疑一瞬,還是鬆開了手。
北信介接過天院朔也:“走吧,朔也,我們去醫療室休息一下。”
天院朔也點點頭,跟著北信介背對著球場,沉默地往場外醫療室走去。
“...”
角名看著他們,指尖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轉過身向球場上走去。
畢竟,雖然嘴裡說的輕鬆,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在天院朔也注定缺席的這段時間裡,稻荷崎注定會麵臨一場更加惡劣的苦戰。
稻荷崎不會輕易認輸。
角名呼出一口氣,起碼,在你回來之前不會輸的,朔也。
“嗶!”
就在角名重新站上賽場時,場邊的邊裁同時舉牌示意換人。
稻荷崎九號下場,稻荷崎十七號替補上場。
“嘩——”
看著從場邊小跑著進場的稻荷崎十七號,觀眾席上突然爆發出劇烈的議論聲:
“發生什麼了?稻荷崎為什麼突然換人了?”
“不知道啊...”
“稻荷崎的九號,不就是天院選手嗎?可是剛剛救球的不是稻荷崎的十號嗎?”
而被派上場替補的稻荷崎十七號——增田,同樣臉色局促。
雖然有機會上場打比賽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事情,但是...
看著對麵氣勢淩然的井闥山,增田欲哭無淚的吞了吞口水,但是並不想一上
來就是地獄難度啊!
看台上,將情況儘收眼底的仙道彰緩緩站起身:“走了,門羅。”
“Really?”
門羅有些納悶:“彰,真的不看比賽了嗎?”
仙道彰搖了搖手:“嘛,現在有跟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麼?”
“嗯...”仙道彰歪著頭想了想,“去拯救一下失足小少年?”
“...”
“哎呀,彆這麼看著我,門羅。”
高大英俊的青年衝他笑了笑:“我現在有點生氣,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還是等會兒再和我說話哦~”
**
-球員醫療室
在做過一係列檢查後,幾位醫生終於放過了他們,拿著檢查報告到隔壁進行會診。
北信介接了杯水遞到金發少年手中:“朔也,喝口水吧。”
“...”
頭上搭著毛巾的小金毛乖乖伸出手,試圖從北信介手中接過水杯。
但天院朔也試了幾次,都因為雙手無法控製的抖動而無法成功舉起水杯。
“咳,”天院朔也有些局促,“北前輩,那個、我也不是很渴。”
北信介眨眨眼,神色如常地‘啪嗒’一聲將水杯重新放回桌麵:“沒關係,等一會兒再喝也一樣。”
天院朔也衝他感激地笑笑,北信介從旁邊拿過毛巾搭在他頭上:“休息一會兒吧,等檢查結果出來我再喊你。”
“...”
柔軟潔白的毛巾搭在頭上,仿佛像是一個小小的、將世界分隔開來的屏障。
天院朔也原本緊繃的肩膀漸漸放鬆下來,就連之前的頭痛也得到了緩解。
剛剛、發生的事情...
天院朔也漸漸陷入到自己的思緒中,為什麼,還以為已經從曾經的陰影裡走出來了。
但是為什麼在看到角名坐在地上的時候,心臟好像突然停止跳動了。
這種感覺...
天院朔也有些不理解,這種感覺,明明...
但就在這時候,原本安靜的醫療室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鬨:
“這位先生,這是球員醫療室您不可以進去的!”
“誒,還有這位先生...”
天院朔也下意識地看向北信介,不知道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北信介輕輕皺了皺眉頭,衝天院朔也說道:“我出去看看,馬上回來。”
走出留觀室,北信介在細心的關好門後,這才看向了聲音來源。
醫療室門口,兩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在和工作人員糾纏。
其中一個穿戴的過於嚴實,另一個則很明顯是位外國友人。
隻不過這名外國友人手上還舉著一個特彆眼熟的應援牌。
做成愛心形狀的應援牌周圍被人細心的貼滿了粉紅色的飄帶,中間則是大大的、亮黃色的球員昵稱:小朔。
北信介收回視線,心中不禁有了最壞的預想,並且這個時候,其中那個穿戴嚴實的高大男人已經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先生...”
高大的男人舉起手,對工作人員擺了個安靜的手勢:“彆擔心,我就說幾句話而已。”
“可是根據規定...”
但僵持中三人,從身高到氣勢,差的太遠了。
甚至沒看清兩人的動作,兩人已經成功突破了工作人員的阻攔,向北信介的方向走來。
“同學,請問...”
“兩位,”北信介擋在路中間,不卑不亢地抬起頭,“擅闖醫療室並不是什麼理智行為,對此,我完全有權力通知體育館的保衛科來處理。”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請兩位現在就離開這裡。”
穿戴嚴實的男人,也就是仙道彰頓了頓,渾身的氣勢略微收斂,倒是對這位稻荷崎的隊長印象不錯。
不過,出於必要原因,現在就算擋在路中間的是美枝阿姨,仙道彰都必須要見到天院朔也。
所以,在北信介戒備的眼神中,眼前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男人聳了聳肩,開始取掉麵部的偽裝。
先是帽子,然後是墨鏡,最後是遮住大半張臉的口罩。
比尋常日本人更加深邃的輪廓,同樣略微上挑的貓眼讓北信介不由自主的一愣。(2)
無他,因為這張臉以及這張臉眉宇間的神態,給人一種非常強烈的既視感。
“您...?”
仙道彰衝北信介笑了笑,然後趁著人愣神的時候幾步晃過他,扭開了留觀室的大門。
“天院朔也。”
仙道彰微微低頭,臉上的表情收斂,語氣出奇的嚴厲:“站起來!”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