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場比賽從開頭就已經結束,事後回憶起,起碼在對麵決定穿著拖鞋上場比賽的時候就注定了結局。
一枚枚重炮從球網這邊一轟而下,讓原本還叫囂著要他們好看的瀨川隆一越來越陷入到自我懷疑當中。
“不、這不可能!”
當他的扣球再一次被天院朔也和角名聯手扣回去的時候,瀨川隆一那雙小眼睛裡逐漸布滿了血絲。
但說到就要做到,就算事到如今突然想抵賴,也得看彆人同不同意。
隨著太陽逐漸西下,被一聲聲排球撞擊在地麵的悶響吸引,不少剛忙完一整天農活的村民們紛紛站在旁邊,看起了比賽來。
也有不少孩子就在稻荷崎讀書的家長們認出了其中一方的球員身份。
“喲——”
人群中傳來個聲音:“你們都開始和大學生打比賽了?”
森本淳一跺腳反駁才不是正經大學生,順帶著將之前才發生的事情講給他們聽。
“…所以這不是一場普通的比賽,而是哥哥們正在勇者鬥惡龍。”
大人們:哦。
而排球場上,本就被吊著打的混蛋們也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喂,瀨川,不打了吧?!”
三田真司臉上布滿了汗水,他有些緊張地看了眼場邊:“不能再打下去了。”
再這樣打下去,說不定…說不定這事兒還真能捅到學校去。
不止三田真司一個人這樣想,這群將欺軟怕硬刻在骨子裡的不良們紛紛露出了‘不想再繼續打了’的表情。
隨著聚集在球場邊的村民們越來越多,哪怕遲遲等不到瀨川隆一回音,其他幾個人也腳底抹油,準備溜之大吉。
但他們又馬上被堵回了球場。
其中領頭的中年男子伸拍了拍三田真司的肩膀,和藹地說道:“聽阿淳小子說,你們打了個賭,輸得那一方就必須要履行賭約吧?”
“這不是比賽都快分出勝負了,你們跑什麼呢?”
在打了兩局之後,遲遲沒能等到學弟們回家的三位學長也出現在了球場邊。
聽到了事情完整經過的北信介盯著賽場上那群不良大學生思考片刻,眼神不經意掃過網前打的異常凶狠的金發少年,最終伸出手揉了揉森本淳的腦袋。
“我知道了。”
比賽最終以對方每局小比分未能超過15,大比分3-0結束。
“你們可以拒絕道歉和賠償,”北信介舉著手機,“我們同樣可以通過其他的渠道獲取相應的道歉和賠償。”
“請記得要自行提交檢討書,還有,幾位學長應該都成年了吧?”
北信介淡淡說道:“那麼其他想說的話,就請學長們等會兒L對著警察說吧。”
一場排球比賽後,終是勇者打敗了惡龍,獲得了小淳和村民們的大力讚賞。
就連北前輩都難得笑了笑:“都做得很好。”
本來是熱熱鬨鬨大家一起往回走,天院朔也揪著衣角擦了擦汗,臉上雖然還笑著,指尖是打完比賽特有的酥麻感。
但不知怎麼搞的,心裡卻一點兒沒有輕鬆。
“請原諒我們請原諒我們,我不想就這樣留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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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張痛哭流涕的臉浮現在眼前,天院朔也煩躁地搖了搖腦袋。
路過便利店的時候看著北前輩將小淳送進去又言簡意賅和老板娘溝通完真實情況,天院朔也靠在冰櫃邊看了看,最終拿起了一瓶橙汁味的飲料。
高脂、高糖的橙汁,放在平常絕對是碰都不碰的飲料,天院朔也從外套裡掏出來幾張皺巴巴的紙幣壓在收銀機下麵。
“呲啦——”
正準備著灌口飲料,卻正好和從店裡走出來的北信介撞上。
北信介頓了幾秒鐘,這才開口:“怎麼想起和橙汁了?”
天院朔也眨眨眼睛,語氣自然:“有點渴了嘛,北前輩。”
他故意將尾音拖長,讓人分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他無意識間的撒嬌。
反正北前輩沒說什麼,天院朔也漫不經心地將餐桌上的飯菜刨進嘴裡,聽著宮侑和銀島興致勃勃地講述著今天的故事,卻罕見的沒有參與進去。
這頓飯吃的長,長到八個人吃完飯拉開障子門才發現已然變天。
夏天最是多雨,明明傍晚還有著很絢爛的夕陽,現在的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氣味。
一群人嚷著去洗漱,反正不是乾了大半天的農活,就是來了場比賽,還不如趁著雨天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呢。
天院朔也換了一身睡衣,坐在緣側下,用毛巾有一搭沒一搭地擦著頭發。
隨著最後洗澡的北信介從浴室裡走出來,原本熱鬨的大宅也逐漸安靜了下來。
“小朔!”
強撐著睡意的宮侑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詢問道:“進來睡覺嗎?”
天院朔也指著自己半乾的長頭發,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把頭發擦乾就過進來。”
宮侑打了個哈切,說道:“行啊,反正倫太郎也沒進來準備睡覺。”
兩兄弟乾脆直接將障子門一拉,頂燈一關,再不管外麵的兩個人了。
“…”
見這周圍終於沒彆人了,金發少年臉上那勉強揚起的笑容迅速消失不見。
他隨意將毛巾扔到一邊,一雙貓眼直勾勾看著外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嘎吱、嘎吱——”
伴隨著木板輕微的響動,之前洗完澡就消失了的角名又重新出現在麵前。
角名將手中還未開封的、和今天傍晚天院朔也喝的那瓶橙汁一模一樣的飲料遞過來。
“渴了嗎?”
天院朔也卻不怎麼想說話,角名也不在意,自顧自坐下來,順著天院朔也的視線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