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季節吧,冷氣團和暖氣團交會相抵,會形成短暫的準靜止鋒。
雨在某個時間段突然而至,如野草般瞬間蔓延了整個荒野,來勢洶湧,用力垂直下落。
而沒過幾分鐘,又消失得十分迅疾。一乾二淨。
叫做對流雨。
“這個選c吧,你看冷暖氣團的前進方向,是往右的吧,所以肯定是冷鋒,既然是冷鋒,那麼”
高二一班的教室裡,女生手指抵著試卷,給轉過來問題目的前桌認真解釋。
她微側身,右臉剛好對著北麵的窗戶,陽光打下來,襯得她皮膚非常白,幾縷發絲微微滑落,垂在秀氣的鼻梁上。
女生下意識伸手把頭發彆在耳後,眼神依然專注,睫毛長長的,聲音和緩而柔軟。
美人如斯,讓問題目的滕圓圓情不自禁轉移了視線,愣愣地盯著她的臉看。
“就是這樣,你聽懂了嗎?”
“啊?哦,懂了吧,應該懂了。”
……
陶安寧無奈,又給她講了一遍。
隨著天氣漸漸變冷,晉城一中學生們的校服,也從清一色的夏季短袖變為秋季外套,陶安寧已經在這個時空生活了近一個月。
在這一個月裡,她漸漸習慣了教室裡多出來的那位陌生同學,也慢慢適應了周圍的人對自己過於友好的態度。
與之相應的,一班的同學們也逐漸習慣了,他們班班花陡然上升的學習熱情——
下課在辦公室問題目,買了一堆教輔瘋狂刷題,甚至最近一次地理小測驗,還考了全班前十。
就像班主任曾經說的,“不要以為你們現在的成績很了不起,這個世界上,長得好看還比你會讀書的人多的是,他們都這麼努力,你們還整天嘻嘻哈哈,羞不羞愧?”
……很紮心了。
前桌問完問題就轉回去自己自習了,反倒是梅玫托著腮看了她們好久,這會突然冒出一句,“安寧,我覺得你好像變了很多。”
陶安寧翻筆記的動作就是一頓,睜著無辜的眼睛,軟軟地問,“變了哪裡呀?”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覺得你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你現在都不生氣,變得超級溫柔的。”
“我以前經常生氣嗎?”
“也不是,你以前也很少生氣。但是你以前不生氣,是因為沒有人會惹你生氣,現在不生氣,就是因為”
梅玫皺起眉,絞儘腦汁,想出一個不是那麼恰到的詞,
“善良。”
陶安寧忍不住笑起來,兩隻眼睛彎成月牙狀,有點羞赧,“不是啊,其實現在也沒有人惹我生氣啊。”
“你怎麼那麼幼。”
梅玫也被她帶笑了,一把捏住她的臉,調戲她,“跟小學生似的。”
然後捏著捏著,又舍不得放手了,嫉妒地歎息,“真想不通,你怎麼完全不長痘的,明明昨天晚上我們一起吃的小火鍋,怎麼痘痘就光照顧我了呢。”
女生眨眨眼,不好意思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從小就是這樣的。”
“是啊,而且你還吃不胖。”
梅玫絕望地趴在桌子上,“上天真是不公平啊,對我輩何其殘忍!”
陶安寧吐吐舌頭,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難道說,她以前比她更胖?
剛好這時,語文課代表抱著作業回來,看見陶安寧,連忙朝她喊了一句,“安寧,老班找你。”
“找我?”
“是啊,好像是要出新板報了。”
……板報?
——沒錯,就是板報。
陶安寧一到辦公室,先接受了一段班主任對於她“積極的學習態度”和“突飛猛進的考試成績”的誇獎,然後鼓勵她再接再厲,叨叨絮絮聊了半天之後,才進入主題。
“哦,對了,這不快到11月了嘛,學校有一個板報比賽,主題就是我們學校的外語節,你這周有空,就把黑板報換換吧。”
“當然了,學習為重,也不用太著急,放假之前弄好就成。”
她完全忘了這一茬了。
陶安寧是班裡的文藝委員。
但是這一個月來,她除了每天晚上講讀唱時間上台放放歌,其他時候,都很悠閒。
所以她也就忘了,不光是講讀唱放歌、還有黑板報、紙服裝製作、班級文藝活動組織等等,都是她的差事。
……怎麼辦。
她不會畫畫啊。
是那種完完全全不會畫的靈魂畫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