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修維和陶安寧在教室僵持了五分鐘。
小姑娘困在牆角,朝外邊探出個頭,看了看,然後又縮回來,伸出一隻腳,晃了晃,然後又邁回來。
最後兩眼一閉,視死如歸地走出去,結果沒過三十秒,又捂著心口跑回來,一臉後怕。
“嚇死我了!”
……
男生歎了口氣,關掉手機,直接站起身,“走吧。”
再讓她這樣行為藝術下去,沒鬼也要折騰出鬼來。
“啊?”
陶安寧愣了愣,反應過來後立馬瞪圓了眼睛,笑開了花,千恩萬謝地跟在他身後。
說實話,不是她作,她以前也沒有那麼膽小的。
純粹隻是因為,一個多月以前那場事故,讓她完完全全相信了什麼靈魂、鬼怪之類的靈異定義,一聽恐怖故事就特彆有代入感。
而且這個星期,梅玫上課都在偷偷看一部電視劇,向周圍的人瘋狂安利,午休的時候還拉著她一起看,裡麵的女主角好像能通靈,那些陰森詭異的畫麵,差點沒把她嚇死,
反正她這幾天,連晚上睡覺,都不敢關台燈。
男生開著手機的內設手電筒,一邊照著腳下,一邊在前方領路。
從後麵看,他的背影挺拔,腳步沉穩,就算是穿著校服,也異常有安全感。
“副班,謝謝你啊。”
陶安寧亦步亦趨地跟著,一邊真誠地道謝。
有句話說的好,越堅硬的刺下往往藏著越嬌美的花。她一直覺得,任修維雖然表麵上看上去冷了點,但其實內心是非常溫暖的。
“副班你這樣心地善良的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男生身形一頓,停下了腳步。
前方赫然立著門衛室和學校的牌匾。
大門已經關上了,隻有門衛室旁邊的小道還留著路。
從這個方向看去,還能看到外麵各式各樣的夜宵攤,食物的香味飄進來,連風都帶上熱騰騰的暖意。
“接下去你能自己走了吧?”
“能。”女生小雞啄米般點點頭,然後彎彎眉,“副班,真的謝謝你。”
不管是黑板報,還是送我到這裡。
都謝謝你。
“快回家吧。”任修維隨意點了點頭,雙手插兜,“我看著你到亮的地方再走。”
“嗯。”
小姑娘感激地笑起來,眉眼彎彎,然後揮手,一蹦一跳地往校外走去。
走到路燈下的時候,她下意識回了個頭。
小道那邊,男生正站在那,墨發微揚,遮住眼角,表情還是那樣淡淡的。
視線相對的那一刻,他估計是確認了她的安全,於是比了個再見的手勢,就毫不留戀地轉身走了。
依舊是那樣挺拔的背影,風把校服外套吹的揚起,劃出幾道波紋,然後漸漸消失在教學樓濃重的夜色裡。
陶安寧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覺得有點悵然所失。
她盯著那處黑暗看了好一會,才抱著書包,慢吞吞地回家了。
“今天啊,好像又發現了一件很難過的事情。”
“明明就覺得,應該離你近了一點,可是到最後又發現,好像還是那麼遠。”
“任修維,究竟什麼時候,才能不因為靠你太近而感到緊張呢。”
陶安寧的筆尖悵然地停在日記本上,頓了頓,又一筆一劃地寫下最後一個詞,才起身去洗漱。
“晚安。”
外語節之後的星期三,就是月考的日子。
文藝委員和副班長合作完成的黑板報,評比得了第二名,學校發了兩副羽毛球拍和一盒網球以示鼓勵。
但文藝委員是個運動廢材,副班也不肯要,於是最後捐贈給了班級,放在教室的公關儲物櫃裡以備不時之需。
而且除了黑板報,這次外語節,還發生了一件讓陶安寧哭笑不得的事情。
事情起源於周一的清晨。
外語節這周的國旗下講話,剛好輪到一班,班主任就讓英語老師推薦一個英語口語比較好的學生上台代表演講。
結果英語老師也不知道怎麼的,居然想起陶安寧來了,把她叫到辦公室,讓她隨便試念了一份全英文稿子。
然後滿意地欽點了她。
——於是星期一那天,陶安寧就在全校同學麵前,展示了一番自己地道的口語和美麗風姿。
對於陶安寧自己來說,她第一次在那麼多人麵前講話,其實緊張的要死,連頭也不敢抬一下,全程低著腦袋,一字不落地純念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