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
從前方的樓梯口窗戶望去, 可以看見一大團一大團模糊的綠色。
好像是植物, 又好像不是。
隻覺得那綠色在夜風中搖曳生姿, 迷幻又動人.
“什麼也可以不要。”
“為了那些東西, 拋棄妻子,跪地求饒。”
男生倚著牆,唇角勾起一個輕嘲的弧度,目光淡淡落在香煙盒上,一直沒有移開,
“你說, 是有多舒服,才會讓人上癮到那種地步?”
陶安寧已經被他突然的問題問懵了。
反應了好一會, 才回過神來。
當下什麼也來不及顧了, 腦子一片混沌, 直接蹬蹬蹬像個小炮仗一樣衝上去。
然後抓住他的衣袖, 仰起頭看他。
大大的眼瞳裡全是驚懼和認真。
“任修維, 你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 早就有研究調查, 吸毒的戒斷率是百分之零, 複吸率是百分之百。”
“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就是說你隻要碰了, 就完全戒不掉了,世界上那麼多人, 戒斷率是百分之零!”
“你根本不需要知道吸毒是什麼感覺, 那不關你的事,世界上好玩好看好吃的東西那麼多, 你為什麼要對這個好奇。”
“多少青少年吸毒犯罪,最後萬劫不複,都是從好奇開始的。任修維,你那麼聰明,為什麼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小姑娘越說聲音越大,思維組織一片混亂,著急的用力跺了跺腳。
“就算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也不能用香煙和毒品來發泄。”
“這是最低級最沒品最幼稚的行為了!”
“你想想那些貧困地區的孩子,吃不飽穿不暖,生活比你悲慘多了。你想想他們,你就會覺得自己壓根沒有那麼可憐。”
“任修維。”
她仰著腦袋,吸吸鼻子,聲音軟軟的,但由於說的太快又太急,嗓子都有點發啞。
“你報複誰,都彆傷害自己呀。”
男生抬起眼眸,視線緩緩落在她身上。
小姑娘正焦急地看著他,大眼眸裡水汪汪的,急的幾乎就要哭出來.
明明不關她的事。
明明是這麼可怕又負麵的問題。
明明怕的要死隻要敷衍幾句悄悄走掉就可以。
但是她卻仿佛比他這個當事人還難過,固執地仰著頭,眼眶都紅了。
任修維沉默一會。
最後點了點頭,語氣淡淡,“知道了。”
“可是”
小姑娘估計是真的被他剛才的神情給嚇壞了,抓著他袖口根本沒緩過來。
但猶猶豫豫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盯著他手上的香煙盒,抿了抿唇。
還是很害怕。
還是放心不下。
男生唇角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拍了拍她的腦袋,“放心吧。”
“第一次抽。”
然後手一抬,把香煙盒直接丟進垃圾桶。
聲音裡有輕嘲的笑意。
“味道挺一般的。”
“走吧。”
任修維沒讓女生繼續糾結下去,拎著她的書包帶子,就往樓梯下帶。
“去看比賽。”
“好。”.
安寧最後還是沒有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電話是打給誰。
為什麼一個人呆著。
又為什麼,連倚著牆的側影都透著冷漠和孤寂。
她不是不好奇,也不是不擔心。
隻是她覺得,她好像沒有能力,也還沒有資格,去自作主張地揭彆人的傷疤。
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脆弱,都可以被輕飄飄地說出來。
也不是所有的傷痛,都需要被他人治愈。
你無法和他感同身受,無法參與進他的生活裡替他改變什麼。
甚至,你或許連幫他出謀劃策的能力都沒有。
那麼他,其實也不需要你幾句淺薄的安慰
任修維和陶安寧到體育館的時候,十佳歌手的比賽剛好進行到一半。
因為一走進去,就聽到主持人在報16號的評委分數。
9.65分。
安寧錯失了前麵的內容,不太清楚這個分數是什麼水平。
但按照去年的標準來看,還挺高。
舉辦晚會的體育館就是上次籃球比賽用的室內體育館。
因為他們學校的小禮堂太小,根本容納不了三個年級的人,而大冬天的,在室外體育場肯定會被凍死。
所以就乾脆把室內體育館重新布置了一下,搭了個舞台出來。
而且,為了能讓同學們更好地接近舞台看表演,高一高二的同學,都是自己搬著椅子坐在內場裡。
隻有放不下的高三學生被流放到體育館上方自帶的觀眾席上。
不過舞台兩邊高高掛了兩塊大投影幕,為他們投影著舞台上的畫麵.
但是吧,從另一方麵來說,離舞台近了,不便之處也就跟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