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哥兒這回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早知道他就死磕李複書房中的書,尤其是關於曆史這一塊。
他得看看,這個世界有出過姓李的皇帝嗎?什麼時候出的?
合著彆看他阿爹做著梁國的公務員,為人也有些書生意氣,可主打一個造反謀逆嘎嘎樂?
李伯感歎完,竟然發現昀哥兒臉上的表情精彩得很。
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自己拍拍自己的胸口,像是在安慰自己。這表現來看,他像是聽懂了什麼?
李伯想起李複反複跟他說的有關昀哥兒聰慧的事跡,他知道李複雖然才華一般,可向來不說謊,因此是很信他的。
可畢竟和昀哥兒接觸不多,這還是李伯第一次直觀感受到昀哥兒這兩歲的年紀確實與眾不同。
不過李伯也沒再多說了,而是把昀哥兒跟翊哥兒放在地上,從而鄭重地拿出隨身攜帶的族譜。
李氏遭難之後,飄落在外的族人從來沒有放棄過屬於李氏的山河萬裡,因此反而對殘留下來的後代管理越發嚴格。
李氏的族譜一直被供奉在西京老宅中,唯有在族譜上被添上姓名,李氏才會正式認下對方,否則對方就算是是李氏血脈也沒什麼用處。
李複去年開春誕下兩子,早就用李氏組建的一些渠道送去了老宅那兒。今年李伯來,特意帶了族譜一小冊,就是為了添上李昀、李翊的姓名。
就如同辛娘想的那樣,一旦姓名添好,李氏族人這些年苦心經營的各種資源跟錢財自然會劃出一部分給昀哥兒跟翊哥兒。就算他們還小用不了,也會將每年增產部分登記造冊成詳細財務表,然後放置在老宅,隻等他們大了自行去核對取用即可。就連李複這個老父親,都無權自行取用屬於他們的那一份。
這會兒,李伯把名冊小心打開,當著列祖列宗的麵認認真真地添上了李昀、李翊二人的名字。隨後將名冊放置在供桌上,又開始念一篇新的禱文。
禱文一響起,昀哥兒隻看到香燭那兒升起幾縷渺渺青煙。
隱約間,昀哥兒覺得自己腦子裡響起了一陣轟鳴。這轟鳴就像是耳邊突然敲起的晨鐘暮鼓,聲音綿長又回聲陣陣。
昀哥兒一下竟然覺得身體發麻,整個人都木了下。然後他就沒控製住,整個人噗通一聲就倒了下去。
“昀哥兒!”
昀哥兒一向懂事,絕對不會做出故意嚇人的事。所以李複看他忽然直愣愣地摔倒,真嚇了一跳,馬上就跑了過去抱起昀哥兒。
李伯都沒念禱文了,也是馬上去摸昀哥兒是手腕跟探尋他的呼吸。
其實昀哥兒迷迷糊糊能聽到李複一直在叫他,李伯也急地說快點叫大夫,翊哥兒更是哭了起來。
可他沒法醒來,甚至眼皮越來越沉,直接睡了過去。
久違的,昀哥兒又夢到了夏先生。其實他夢到夏先生的次數很少很少,這次應該是第二次。
這次的夏先生在收拾屋子,可是他屋子裡麵的假古董太多了,一個個打包收拾有點慢。
“夏先生要搬家?”
一直在忙碌的夏先生笑了笑,“是啊,我不能在一個地方待太久。而且你學校的那些教授自從知道了我的住所後,他們總是來拜訪我...有點煩。”
李昀感覺有些可惜。
“夏先生要搬去哪裡?”
大學生的昀哥兒問了,可是夏先生沒有告訴他。隻是在最後送了他一個小禮物,就是那個之前被夏先生用來當鎮紙的假玉璽。
那個玉璽之前昀哥兒就覺得做舊的很真實,甚至一角特意摔破補了黃金,就為了跟曆史那個傳說玉璽對上。甚至這玉璽的左肩處還刻有大魏受漢傳國璽,右邊則是天命石氏,這都是證明這傳奇玉璽在曆史舞台上蹦躂過的防偽標誌。
嗯,隻能說做舊真的很真實了。
夢境中的昀哥兒心情很放鬆,漸漸地...這個夢境也開始模糊起來.....昀哥兒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種頭重腳輕的漂浮感。
他行走在一片濃雲中,可他並未覺得恐懼,反而有種愜意放鬆之感。
“這是哪兒?”昀哥兒快快樂樂地想。
而後,如同剛才那晨鐘暮鼓一般的吼叫聲再次從昀哥兒的耳邊響起,可這回,昀哥兒一點也沒感覺到什麼不舒服。
濃雲中,他看到有什麼東西遊動過去。
再之後濃雲稍微散開一些,一個巨大的龍首略微探出半個腦袋。
昀哥兒驚訝得瞪大的眼睛。
那個龍首低下了頭,它微微張口,之前嘴裡銜著的一塊東西直接朝昀哥兒的方向掉了下來。
昀哥兒下意識一接,掉下來的東西他抱了個滿懷。
咦。
這不是夏先生那個假玉璽嘛。
昀哥兒咂巴了下嘴巴,模糊睜開了下眼睛。這個夢好神奇啊,他竟然夢到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不過昀哥兒沒清醒太久,他覺得他那顆鮮嫩的腦子裡麵好像一下多了很多很多東西,精神上相當疲憊。
昀哥兒很快又睡了過去。
而在昀哥兒再次睡著的同時,他不知道梁國中樞所在的洛京竟然忽然起了地震,當天洛京房屋倒塌了一大片。而因為地龍翻身引起的災難還沒解決,小皇帝朱權剛剛召太史局的徐子平入宮,徐子平還沒踏入皇宮呢,結果皇宮北門那兒竟然起了大火,連綿燒過去,一連三四個宮殿全著了。
這下好了,小皇帝要去處理火災的事,徐子平隻能先回太史局。可是他一回去就閉門謝客,利用太史局官印凝眉就查看起洛京上方的皇朝氣運。
這一看,徐子平直接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