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淩空的景象已經消失了,可官衙之外的民眾依舊吵吵鬨鬨,還有不少人拿了大鼓鐵鍋正在砰砰的敲擊,企圖用聲音嚇走這可怕的天相。
大概過了有一會兒,宮中就急匆匆來了一位貂璫,看到他就尖著嗓子喊:“徐太史不好了,北門失火,陛下去北門查看火情的時候被一根掉下來的梁木跟砸了,現在還昏迷著。太後找了禦醫進去看,陛下的傷口已經處理了可還是沒醒,太後讓你去看看。”
徐子平心裡就默默歎了口氣。
這叫怎麼回事啊,他又不是禦醫,這麼看來,還是隱居華山舒服。可惜他被人拖出來入了紅塵,現在跟梁國綁定也沒辦法了。硬著頭皮進到皇城,徐子平也隻能在太後的準許下又看了看皇城上方的氣運。
隻見長信宮的上方,濃鬱的氣運時而散開如海上雲霧翻騰,時而彙聚成一隻巨大鳳釵。釵頭寒光點點,就如同一柄利劍一樣直直朝向更上方的赤龍所在之地。
長信宮居住的是朱權名義上的母親,也就是寇德太後。
朱權的生母早逝,本來在宮中也沒什麼地位。寇德太後實際上現在才二十七,年輕得很,長得也極為美豔,很受朱祚寵愛。
唯一的缺點,就是她沒孩子。
朱祚驟然死了,當時梁國朝廷的文人領袖大司馬李拱就入宮了,他跟寇德太後說,現在皇帝死了,你也沒孩子,咱們選個小的吧。
小的沒主見,既聽你的話,也會下意識依賴你,你呢也就能安享晚年。我呢,在朝堂前麵也可以大肆施為自己的才華,畢竟皇帝太小也就沒什麼主見。
寇德太後覺得很有道理,就同意了李拱的說法。
倆人當天就手寫了一份朱祚的詔書,然後說這是朱祚的遺書啊。
可李拱也沒想到,其實寇德太後挺有野心,她還年輕好不好?老於後宮她有些不甘心。
比起年紀輕輕去安享晚年,她更想垂簾聽政。
今日赤龍重傷,再也壓不住天下人主運,可這洛京之中也是龍蛇起舞起來了啊。
徐子平偶然間窺探到了皇室成員之間的權力之爭,心中就是一突,幸好皇城上方的氣運赤龍已經平靜下來了。
它有些蔫兒蔫兒地躺在氣運濃霧之中,龍首看向皇城小皇帝所在的宮殿處。而後龍口一張,一道混雜了衰敗之氣的龍氣被吐出。
徐子平接連觀運,就算有官員加持,心力上也有些不足了。太後剛要問他如何了,卻也剛好看到小皇帝慢慢睜開了眼睛。
徐子平垂首,偶爾眼神飄向小皇帝包紮著的額頭傷口。
赤龍受傷,預示著小皇帝龍體有損,時也命也。
也在同一天,隨著紫薇帝星飄搖隱沒,不知其牽引何方,梁國氣運赤龍無力鎮壓十五洲。這萬裡山河,徒然如同烈油鍋中倒入一滴水,徹底沸騰了起來。
不提其他,隻單說涼州。
因為那位道君皇帝朱榮的憊懶,於是他設定了州牧製度。一方州牧的權力獲得了極大的加強,除了沒有軍隊的管理跟招募權之外,州牧之中的官員任免跟民生發展幾乎都由州牧自行負責。
而道君皇帝隻要給各州牧劃定每年的稅收額,然後春秋時一收就完事了,彆的他不想管,妨礙他修仙。
但這麼一來,梁國對各地的控製其實被削弱得很厲害。而如今,涼州州牧正是趙宏。
也在今日,趙宏原本正在邀請幕僚唱歌吃飯,忽然趙宏心有所感,隻覺得自己心口一堵,整個人就倒栽在了酒桌上。
片刻後,趙宏才在眾人的驚呼中醒來,醒來就直接喊,“快快,叫郭燕過來!”
郭燕急匆匆而來,路上就發現了不對勁。涼州地處偏僻,氣運向來低迷,今日竟然異常沸騰起來。
匆匆見了趙宏,得到允許後郭燕立即梳理起涼州州運。
隻見涼州之上,氣運如團團棉絮,而在棉絮之上,一匹黑色駿馬四方呼嘯,與之遠遠相對就是涼州之外的羌胡各族。
尋常時候,這氣運之馬氣勢並不高昂,今日竟然一陣陣嘶鳴,做馬踏飛燕之狀。
“不對!”郭燕忽然麵色凝重。
這氣運黑馬的馬首竟然變寬,額頭隱約長角,這是氣運化龍馬的征兆!
郭燕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看趙宏,懷疑他是不是有事瞞著他這個謀主,這貨想造反。
那郭燕可就打算跑了。
可趙宏這表情看著也不像啊,他能有這個本事?
有這個本事,身邊的謀主也不能是他了啊。
不知道趙宏幾斤幾兩,但郭燕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他跟趙宏的搭配,那能是造反的料麼。
那不是趙宏,是誰!?
再看那黑色龍馬,一陣陣朝著漢陽郡方向嘶鳴,更是向著漢陽郡方向跑到,可惜涼州首府在次,那麼地運也在此地,這黑色龍馬無法脫身而去。
郭燕竟然還鬆了口氣。
果然,這龍馬蛻變不是因為趙宏。
現在看來,這涼州要出一位人主,應該應在漢陽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