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仁本做好了強硬一些的準備,畢竟他代表新生的齊國第一次出使,無論如何也不願墮了齊國的威信。
可此時不過一個普通的會麵,張仁就覺得喪失了不少信心。暗暗吐出了一口氣,張仁才略微挺直腰板走了進去。
“齊國使臣張仁見過公子。”張仁略一行禮就起身,神情看起來有幾分桀驁。
李昀心裡一樂嗬。
錦衣衛早些天就把這張仁的生平來曆等情報呈上了案桌,這張氏一族乃是世家望族,族中張並、張仁兩位堂兄弟不僅小時素有早慧之名,大了也是名聲在外。要不是徐侑當初在幽州不做人,貪婪無厭,張氏不會跟著祝阿史混。
這張仁的真實性格除了不低於兄長的智慧外,他胸懷也比較寬廣,善於聽從他人意見,根本不會像是現在這副眼高於頂的桀驁模樣。
說白了,這老小子在裝呢,就為了讓李昀對他放鬆警惕。
“齊國?”李昀笑道:“你這齊國我可不認,如今梁國仍在,祝阿史殺父謀反又篡位,這樣的國家毫無威信可言,世人自然不會承認。”
張仁抬起頭怒道:“自古皇帝的位,哪一位沒有在腳下沾染鮮血?再則,那李巍躍起兵造反基於私心,一路又從不管轄自己軍隊,慘死於他手中的兵民不知幾何。
我主心有大誌,憐憫百姓,自然無法與他同流合汙。到如今這樣的地步,隻能說李巍躍是失道寡助,而我主乃天命所歸,就此登基也是順應天時。”
“祝阿史隻是一小兵時,為拜李巍躍為義父,不惜親自替他吸肩上傷口膿血,又侍奉擦身洗衣侍奉湯藥,如此才得到了李巍躍的信任,將他一手提拔成為軍中大將。
為慶祝李巍躍的生辰,祝阿史還曾洗劫城鎮搶奪金銀珠寶與美嬌娘,而後還將城中老弱與男丁儘數坑殺,所作惡行也不少於李巍躍。
襲殺李巍躍之後,祝阿史又對李巍躍家眷趕儘殺絕。聽說一懷孕小妾苦苦哀求,也被祝阿史一刀砍下腦袋。祝阿史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如今也能說天命所歸?”範旭略微抬眼,語氣不急不慌慢慢說道。
這點狗屁倒灶的事被涼州打聽得一清一楚。
張仁麵色有些漆黑,同時內心也對涼州的情報能力感到心驚。殺李巍躍小妾一事,明明隻有幾個心腹才知曉此事,竟然也被涼州送到了案台之上?
洛京怕不是滲透進了大量的涼州探子。
張仁打定了主意,這次回洛京就要將此事稟告主公,讓他大力調查此事,務必要將涼州的探子清除。
不過眼下,張仁隻是怒道:“你我各為其主,在此時耍嘴皮子也是無用之功。”說罷,張仁從懷中拿出聖旨繼續道:“涼州李氏接旨。”張仁不等彆人開口,快速打開聖旨就開始讀。一口氣讀完後,他才鬆了口氣。
這聖旨張仁也沒指望李昀接,反正已經讀完,他也不尷尬。扭頭轉了一圈,自己就要把聖旨放在桌子上。
誰知此刻李昀起身朝張仁走了過去。
“主公?”李昀身側之人趕緊跟上。
雖然說這個張仁就是一介書生,進來之前也被搜過,保證身上沒有攜帶任何匕首之類的東西。
可萬一張仁發個大瘋呢。
等李昀走近了,張仁更仔細看清了這個少年人。
如今的李昀身量已經長開,加之他從小武藝鍛煉這塊也沒落下。上戰場殺敵差點意思,可尋常對打幾招沒問題。這會兒到了張仁身前,他發現自己竟然還有點被這個少年人給壓製住了。
“聖旨?”
張仁隻覺得手裡一空,手中握著的那道聖旨被李昀抽了過去。
李昀低頭打量,這聖旨的軸柄用的是玉軸,書寫文字的聖旨則是綾錦織品,其上描繪的圖案是祥雲瑞鶴,顯得富麗堂皇。
聽說洛京一場大火,加上當初小皇帝他們逃跑席卷走的財物,整個洛京窮得叮當響。
這幾年祝阿史又要打仗,又要恢複洛京生氣,凝聚所謂人望運勢,沒少下功夫。
這麼一來,祝阿史很窮的。
這聖旨做得不錯,也是下血本了。
李昀翻看了幾下後,眾人就看到他後退了幾步,而後就聽到鏗的一聲,隻見李昀將腰間佩戴的湛盧抽了出來。
在場之人,除了趙越、薑光幾個貼身保鏢允許攜帶武器之外,其餘人那真是手無寸鐵。
湛盧鋒利,刀鋒在陽光下閃爍著幾分冷意。張仁被湛盧的鋒利所震懾,一下也穩不住心神,竟然沒忍住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
“你...你要做什麼?”
李昀看了眼有些緊張的張仁,猛的將這聖旨往半空一扔,自己揮劍就砍了下去。
他自小跟著崔定這些大儒學文,又有薑光、趙越、南真子這些人教武,現在也算是個文物皆備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