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淵隱約覺得不對勁,因為他們這些皇帝其實關係都不是很好,尤其是李鴻武其人。沒辦法,誰讓李氏麒麟子要奪的皇位是自家的呢。
往常誰有了什麼東西,彼此之間總要打打嘴仗。可今日李鴻武竟然嚴肅異常,不隻是他,其他皇帝也是浮現幾分歎息之色。
朱淵凝眉剛想詢問,梁城之中的國璽竟然無人操作而自行飛出。不等朱淵要收回,卻見國璽金光閃爍,而後金光又化為一個個模糊的字體。
可與此同此,梁國那氣運一散再散,就連有龍脈發散氣運彌補都沒用。那氣運化形哀嚎一聲,竟然猛的消散,化為了一大團的氣運。這是氣運不足,這氣運形體都無法維持了!
朱淵一下大為焦急,隨著氣運形體無法維持,整個梁城原本如陽世一般充滿了朝氣,此刻更是層層消散,其後又多了一些頹喪之氣。同時梁城之中不少靈性薄弱一些的生靈直接在身形微微一頓之後,如一陣風一般消散得乾乾淨淨。
“氣運散,龍脈崩。”李鴻武似沉重又似歎息道:“朱淵,你梁國最後一個皇帝死了。”
朱淵沒經曆過亡國,自然不知道當陽世真正亡國後陰庭是如何景象,不過除他之外,其他皇朝皇帝都經曆過了,自然看出了端倪。
朱淵等梁國皇帝滿臉不可置信之色,可此事也非他們這些亡故之人所能製止。果然下一刻,梁城之下的龍脈傳來哢哢的崩裂之音。剛才龍脈散發的氣運,似乎是崩裂之前最後的饋贈。
“來了,蓋棺定論!”李鴻武忽然大喝道。
朱淵這樣的開國皇帝,都因為剛才的亡國之言而有些失神。此刻又聽李鴻武喝聲,下意識抬頭看去。
卻見國璽之上原本看不清的字體漸漸清晰了起來,而後竟然呈現出了一篇錦繡文章。隨著文章成形,隻見梁城之中濃烈的氣運金光升騰,一下又穩住了正在逐漸崩潰的梁城。
同時隨著這錦繡文章的呈現,隻見文章如山河,山河安天下。天下眾生之間,一陣陣雜亂禱告之聲驟然響起。
“今有皇帝朱氏,承天地之運為民立國,平亂世,選賢臣。安定於內,橫掃外邦,功蓋五帝,德過三皇,故稱帝立國。敕封天下,乃萬民之幸......”
這是朱淵這個梁國開國皇帝登基時的天地禱文。
隨後又有聲音傳來。
“今日定下兵策,守邦護國之人並非賤籍,自該有其獎懲榮譽。”
這是朱淵第一次定下《軍防令》、《捕兵令》、《職述令》等兵策,給了服兵役之人法律規定的死後撫恤、獎懲等。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若有大才,皆為國出力。”
朱淵正式提出了明確的科舉概念,雖然大部分官員還是從太學選取,也接受推舉製度,可科舉選拔人才確實也有了一席之地。
山河之中,一句句禱告之音從梁國士卒、文人、百姓口中而出,這是朱氏梁國立國以來的功績與名望。
聽著這些聲音,朱淵這樣的人都忍不住眼眶微紅。他一路殫精竭慮才能開創梁國,其中艱辛又有幾人能懂。
在禱告之音中,錦繡文章逐漸淡去,最後化為一片氣運金光投入那一團散亂的氣運之中。刹那,那一團不斷散去的氣運瘋狂翻滾起來,而後那氣運竟然重新化形為梁國氣運真龍。隻見這真龍運暢快地遨遊在梁城上空,發出陣陣舒暢的咆哮之音。
朱氏幾個皇帝眼睛一亮。
他們的氣運重新化為真龍相了?這次因禍得福?
朱淵卻並不怎麼高興,他隻向李鴻武等人看去,果然見他們不言不語,對此沒有任何驚訝的模樣,心裡下意識咯噔了一下。
果然下一刻,那國璽又一晃動,這次沒有錦繡文章浮現,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大團大團的頹喪之氣與殺戮之氣被它從陽世牽引而來。
這些頹喪之氣中如同黑雲濃霧一般瞬間就彌漫了半個梁城,而後則是一陣陣哭號之音傳出。
“天子失德,民不聊生,我等何辜?”
“今我失田,妻子離散,骨肉分離,痛哉!”
“此去邊關服役,無衣無食,不過送死。”
“若不下雨,當用童男童女生祭之......”
“殺殺殺...天下龍蛇四起,這天子之位今日到我家了。”
“娘啊娘,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聽到這淒厲慘事,朱淵一下又冷汗涔涔。
其後,這些無儘的頹喪之氣猛然彙聚,向著梁城龍脈倒灌而去。這下龍脈徹底碎裂,同時蘊含了無儘的頹喪之氣、殺戮之氣及無儘怨恨之氣。
李鴻武抬頭看梁城上空的真龍氣運也萎靡下來,當下沒再多說什麼,隻化虹飛回了周城之中。
今日蓋棺定論,梁國至此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