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喜出望外,上前一把抓住清嫵,開口道:“清嫵,你………”
啪的一聲,手背即刻紅腫了,他不解地看著她,委屈道:“為什麼打我?”老夫老妻了拉拉手都不行嗎?
清嫵嗤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坐下來,嘴卻毫不留情道:“皇上,你腦子有疾了?有疾就找太醫看,諱疾忌醫可不好!”
這一番話像一盆冷水立即把順治澆了個透心涼,反射性地看向清嫵的眼睛。
依舊是嫵媚動人的杏眼,可是看向他沒有了任何情意,隻有譏誚冷漠。
這是不記得他們在尼楚赫的日子了?
他抿抿嘴唇道:“你不記得尼楚赫了?”
清嫵皺眉,道:“什麼東西?皇上問錯人了吧,你可以去問問董鄂氏,也許他能給你答案。”
順治的心跌入了穀底:她不知道尼楚赫,是失憶了?還是壓根沒有經曆過?
此時她看著他的眼神就好似一個陌生人,沒有任何情緒,平靜漠然。
他好似又回到了以前,在他還一心要廢後的某一天,她就是這個眼神,他再也無法波動她的心緒。
她對他已經死心,也不會再輕易回頭。
思及前世他為了挽回她的心,用了將近十年才讓她稍微打開心扉,等到尼楚赫,她才重新漸漸地相信了他,愛上他。
直到生命的終點他都覺得他愛她多過於她愛他。
他心裡非常明白隻要他有任何不妥的行為,她就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他。
而現在呢,他還廢了她,又娶了她討厭的董鄂氏,生了孩子,那麼他還有機會挽回她嗎?
他茫然: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為什麼他記得所有,可她卻不記得了。那他該怎麼辦?
清嫵難以理解順治此時的眼神,失望?痛苦?惶然?
什麼鬼?失望個屁啊,她被廢後了,他多年不聞不問,還指望她對他笑語盈盈嗎?
至於他的痛苦,惶然,她就更不明白了,他得償所願地娶了董鄂氏,寵成皇貴妃,又生了兒子,還有什麼好痛苦的?尤其是在她麵前裝什麼裝?
她還沒有吃完飯呢,不想和他耗了,直接問:“皇上還有什麼吩咐?若沒有其他事,臣妾先告退了。”
說完福福身,就要轉身離開。
順治反射性地伸手拉她,嘶,手上又挨了一巴掌,眼看她的腳又踢過來了,他立即後退了兩步,堪堪躲過。
心裡懊惱:他以前到底在做什麼呀?怎麼身體這麼差?難怪她看不起他。
清嫵真的惱了,道:“皇上天天無事,也彆尋臣妾開心啊,臣妾真的很忙。”
順治禿嚕嘴道:“忙著睡覺和看話本嗎?”
話音剛落他就知道糟了,這是他以前和清嫵的日常,兩人總喜歡鬥嘴,你一句我一句的不亦樂乎。
可現在這個狀況,隻會讓她更生氣。
清嫵嗬嗬兩聲,道:“管你屁事,有本事彆見我呀,哦,皇上可以讓我出宮,眼不見心不煩,是不是?”
瞧她多貼心,還給她出了主意呢。隻要她出了宮,那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
到時候她帶著她的私房去宮外鹹魚去。
不過即便不出宮也無所謂,現在已經順治十四年了,她最多還忍四年,等順治出家或者駕崩,到時候再求求皇太後,也能出宮去。
看著暗下來的天色,她眉眼愉悅:啊,離快樂的日子又進了一天了!
她馬上就要解放了,何必生氣呢?氣來氣去氣自己太劃不來了。
順治看著她故意挑釁他,心裡很明白她的想法,她壓根兒不想待在紫禁城,不過現在他不能放她走。
他歎了一口氣,道:“清嫵,我們能好好談談嗎?”
清嫵淡然:“沒有興趣。臣妾先告退。”
也懶得問他了,反正她都落得如今的地步,沒有什麼好失去了,性命也無憂,乾嘛要和他虛與委蛇,呸,他配嗎?
順治看著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氣,暗暗道:不著急,日子還久著呢,慢慢來。他得先養好身體,否則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那日子就真沒法過了。
聽其木格來報告說順治走了,清嫵邊吃著小火爐的菜,邊悠悠道:“這就對了,這可不是他該來的地方。”
去承乾宮多好,那可是他求來的可心人兒。
其木格躊躇道:“主子,奴婢要不要去慈寧宮找找蘇麻姑姑?免得承乾宮暗地找麻煩。”
清嫵想想道:“也好,將我前兒織的手套送給皇太後娘娘,免得修剪枝葉的時候手冷。”
這手套是她按照後世露出指尖的洞洞手套織的,寫字做活的時候戴起來,既保暖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