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畢竟, 港口黑手黨的現任首領, 似乎永遠保持著從容不迫的氣度,哪怕敵對勢力衝至眼前,也能遊刃有餘地下達指令, 從未顯露過一絲慌張之色。
可現在,這樣一個立於權利頂端的男人,竟然連向來形影不離的小蘿莉也不顧, 直接大門緊鎖, 躲避著一群毫無戰鬥能力的貓——
無論怎麼看, 畫麵都詭異過了頭。偏偏放在某隻備受寵愛的貓科動物身上,好像又沒什麼不能接受的。
不過, 愛麗絲顯然不想接受現狀, 趕忙扯著樹裡的衣袖,繼續氣咻咻地走至門前,一邊用力敲打一邊恨鐵不成鋼似的喊道:“喂、笨蛋林太郎, 快把門打開,就算真的被小樹變成了貓, 不是很好玩嗎!我要跟小樹一起玩!”
“之前的醫師說過,中了同化異能的人, 沒辦法使用自己的異能, 所以你好像沒辦法……”
腦子越發清醒的貓科動物回憶起了之前的談話, 忍不住據實以告, 試圖打消好友想要摻合其中的念頭。
然而, 對方完全沒覺得有什麼, 立馬信心滿滿地反駁道:“沒事,隻要林太郎把記憶共享給我就可以啦!雖然不是由我來進行的活動,但沒關係的,我會好好忍耐哦!”
(……還、還真是努力啊,小愛麗絲。)
用後背抵住大門的森鷗外聽得清清楚楚,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頭痛還是發笑,隻得歎息般地長長呼出一口氣。
知道她不是輕易放棄的脾氣,他自口袋裡摸出手機,調出今日的值班列表,點選其中一位的號碼撥了過去。
“滴、滴滴滴——”
走廊裡很快響起了清脆的鈴聲。
工作時間,除了上司和同事們的緊急聯絡外,其餘一律要設置成靜音模式,所以收到通訊的男人僅猶豫一秒,便摸出了移動電話,接通顯示著“未知”兩字的來電。
“——把電話轉交給你身邊的孩子。”
他尚未開口之前,自家首領充滿磁性的聲線便順著通訊抵達耳側,帶了些許的電流質感,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汗毛直立的緊張來。
明知道隔著一扇門,他卻倏爾產生了錯覺,仿佛對方的視線正透過障礙物,毫無保留地傾注於自己的身上。他的一舉一動,皆在森鷗外的掌控之中。
手持電話的男人不禁打了個寒噤,趕忙把它如同燙手山芋般地遞了出去,小聲向麵前的兩人告知著:“首領要我把電話給……”
“嘁、膽小鬼林太郎。”
金發小蘿莉衝著聽筒的位置懟了一句,又抱起胳膊,很了然的解讀著:“肯定不是給我,交給小樹吧。”
被點到名字的男孩鬆開手裡的貓,轉而接過手機,儘可能忘記對方躲避自己的丟臉舉動,語氣如常地應對著:“首領,我在。”
“將你來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稟告給我。”
森鷗外同樣一本正經的發問,仿佛兩個人隔著門用電話來溝通,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通過樹裡的闡述,整場事件的始末迅速還原於他的眼前,好似親身經曆過一樣清晰,結果又換來一聲無奈的低語:“太宰嗎……”
“沒錯,我被太宰治騙了。”
恢複平日裡思維水準的貓科動物麵色平靜,垂眼看了看腳旁舔毛的孟買貓,當機立斷地詢問道:“首領,任務過後應該有休息時間吧,我想問問是幾天?”
“這個倒是沒有什麼固定的模版,一般視情況而定。”
大約是猜到了他的心思,男人給出的解釋十分模棱兩可,充滿了進退有度的森式哲學。
“首領,我真的不想把港口黑手黨變成貓窩。”樹裡為達目的,直接開啟了“宰言宰語”模式,非常冷靜地分析著:“您看,我的能力處於無法自控的階段,稍微不留神,周圍的人就要遭殃呢……”
“所以?”
聽著越來越向某個人靠攏的腔調,森鷗外不動聲色地反問著。
按照平日裡對待弟子的習慣,他本該再加上一句“難道你是在威脅我嗎”來敲打一下。但考慮到對方的想法向來單純,沒什麼值得擔憂的,便沒有說太多。
不同人不同方法,絕不是他優待了這隻小貓。
在他理直氣壯給自己開脫的同時,就聽見話筒裡再度傳來男孩稚氣的聲線:“中也前輩的假期已經積攢很多,處於隨時可以休息的階段吧。至於太宰治,您覺得他在恢複之後,會乖乖幫忙處理問題嗎?不,他絕對會添亂,進一步加劇事態發展,然後光明正大的翹掉工作。”
“所以,讓他保持貓化狀態,並不是什麼壞事,請您直接從他未來的假期預算裡扣除掉幾天吧。”
“公報私仇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呀,小樹裡。”
森鷗外點破了他的小心眼,但並未含著訓誡的意思,相反,還慢慢向前踱步,邊走邊輕笑著道:“但這一次,我批準了。相應的,在此期間,你要照顧所有中了同化異能的人,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