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於他而言,似君,似父。
隻是這些話,他隻能深藏心底,無法言說。
“文才,朕打算晉封你為永固王,天下兵馬大元帥。”
天子開口,便是重磅消息。
笙歌凝眉,有些不解。
難道天子不知,這樣的一道聖旨就好似是把文才置於熱油上烹嗎?
無論繼位的是哪一位,都不會眼睜睜看著文才做大,放任不管。
異姓封王,在本朝本就鮮少聞之,更不要說還有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職位,將舉國兵馬全權交付。
這樣的旨意,如何讓繼位者放心。
“這些年來,聖上對文才的厚愛已經足夠,文才已無所求。”
馬文才沒有質疑過帝王對他的慈愛。
他思慮到的隻是在其位得謀其政,他怕自己無法勝任,無法對得起天子的囑托。
“莫要惶恐。”
天子滿是皺紋如同枯樹皮的手輕輕的拍了拍馬文才的肩膀,接著說道。
“朕信你。”
朕亦信你的母親。
為君多年,他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可卻從未看透過他的這位欽天監監證。
這樣的人,就好似真的是從天而降,為匡扶社稷而來。
“朕的最後一道聖旨,百官群臣都不會反對的。”
“文才,你也不必覺得不安或是虧欠,時逢亂世,前路不明,這江南亦不會長久穩固。”
“司馬家,終究會沒落。”
士族掌權,國庫空虛,外敵環伺,這江山看似花團錦簇,倒不如說是最後的繁榮。
不出十年,必亡。
他看的分明,卻也無法改變。
天下大勢本就是分久必合,無法成為最後的勝者,便隻能被曆史所淘汰。
他臨終托孤,與其說是在厚賞,倒不如說在為司馬家的後人尋一條後路。
國破家亡,最起碼有一處安身之所。
這是他的私心所在。
“朕會在駕崩前給你最大的助力,隻望你他日在能力範圍之內,庇護司馬家的後人。”
“無須高官厚祿,衣食無憂安然度日便好。”
笙歌:……
馬文才:……
笙歌與馬文才麵麵相覷,天子知道自己剛才那番話是什麼意思嗎?
不過,在此刻笙歌倒是有些佩服天子的眼界和胸襟了。
她清清楚楚的知道曆史的變化和進程,自是明白,天子的預測是沒有錯的。
司馬家的的確確消失在了曆史的洪流之中。
可為何天子就能固執的認為文才能夠不負所望呢?
好吧,她必須得承認,這些年來的馬文才成長的格外耀眼。
眼界開闊,文武雙全,又熟讀兵書,天子又不知懷揣著何種心思教給了他為君之道,再加上他本身的那些詭異的經曆,性格沉穩堅毅,的確是這京中最為閃耀的少年郎。
這樣的少年郎,注定不會被曆史和戰亂所泯滅,隻會越打磨,越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