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蘭音卻很是詫異,自家姑娘對駱氏母女倆有多信任和喜愛她是看在眼裡的。
平時彆說沒事,就算真的病了也不會將人拒之門外。
或者應該說,如果真的身體不適她反而更想見駱氏。
畢竟姑娘跟夫人不親近,老夫人年紀大了受不得吵鬨如今也不在家裡,在姑娘眼中沈夫人跟親娘恐怕也沒什麼差彆了。
駱君搖自然察覺到了蘭音的目光,卻沒有理會靠在椅子裡想著事情。
原主傻乎乎的身在局中看不明白,她卻看得清楚。
小時候駱君搖跟蘇氏母女關係並不差,畢竟她是蘇氏帶大的。
變化在駱君搖快七歲那年駱氏帶著沈令湘回來之後,若不是駱氏經常在駱君搖耳邊灌輸一些奇怪的話,隻怕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沈令湘幫著謝承佑坑她,駱氏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再說了,駱氏將自己的女兒教導成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京城第一才女,卻對駱君搖放任自流。
天天說什麼“搖搖是駱家唯一的姑娘,誰敢嫌棄你?”,“學琴手指頭多疼,姑姑看了心疼”,“駱家姑娘哪兒用得著精通女紅,那還要丫頭做什麼?”,“能讀書認字就夠了,又不用考科舉,念那麼多書做什麼?”。
就這樣,原主還當姑姑疼自己舍不得自己吃苦。
駱君搖在心中輕歎了口氣,搖搖頭。
真是個傻姑娘啊。
蘇氏讓她不要亂跑,駱君搖也就真的乖乖窩在自己的暖心苑裡不急著出門了,將昨天剛剛得到的原主記憶慢慢消化掉才是正事。
“姑娘,吃點水果吧,剛剛送來的新鮮著呢。”蘭珍端著一盤水靈靈的鮮果走了過來,站在駱君搖身邊小聲道。
原本還縮在躺椅裡閉目養神的駱君搖倏地睜開眼睛坐起身來,“看著很不錯,大姐姐還有大哥二哥有嗎?”
蘭珍笑道:“姑娘放心,咱們府上不缺這些。”
駱君搖點點頭,拈了一顆葡萄放進嘴裡,甜甜的味道讓她愉悅地眯起了眼睛。
天然無公害的水果,味道果然棒棒噠。
見姑娘喜歡,蘭珍笑著將果盤放到旁邊的小幾上。
這時一個小丫頭急匆匆地來稟告,“姑娘,南玉的娘來了。”
駱君搖有些困惑地偏著頭看向蘭珍,蘭珍連忙道:“姑娘忘啦,南玉她娘是沈夫人的陪嫁丫頭,如今也在玉砌院那邊做管事呢,是沈夫人身邊得用的人。”
駱君搖點點頭又歪回了躺椅裡,“她來乾嘛?”
小丫頭自然也不知道,“隻說要見姑娘。”
駱君搖本想說不見,想了想昨天的事又點了點頭道:“讓她進來吧。”
“是。”
片刻後,一個四十出頭中等身材微胖的婦人跟著丫頭走了進來。
才剛看到駱君搖,那婦人就嚎啕一聲撲了過來。
“二姑娘,救命啊!”
駱君搖一個挺身直接躥出了躺椅,躥出去之前還順手抱走了小幾上的果盤。
“……”那婦人撲了個空,跪在躺椅邊上呆呆地望著駱君搖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駱君搖往嘴裡塞了一顆葡萄,心中暗道:嚇死萌萌了,要不是看你是個女的,我就一腳踹過去了。
“二…二姑娘?”中年婦人便是駱君搖身邊原本那叫南玉的丫頭的親娘。
駱君搖抱著果盤道:“有話好好說,彆嚎。”
南玉娘也顧不得駱君搖這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態度,抹著眼淚道:“二姑娘,求您救救我們家玉兒啊。她一向乖巧聽話,侍候姑娘也是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怠慢。夫人二話不說就抓了她關起來,聽說還挨了板子。您若是不救她,她恐怕就沒命了啊。”
駱君搖回憶了一下南玉,認為此人跟兢兢業業這四個字有些差距。
“這事兒母親跟我說過了。”駱君搖道,“母親說這丫頭不老實,要讓人教教她規矩。你放心,她是祖母給我的人,隻是略加教訓就會放回來的。”
“可是、可是……”南玉娘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姑娘,夫人一定是有誤會,求您一定要跟夫人解釋解釋啊。我們家那丫頭再老實不過了。”
“再老實不過了?”駱君搖笑得眉眼彎彎,那模樣看著十分可愛,但看在南玉娘眼中卻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點害怕。
“是,是啊。”
駱君搖道:“可是,我怎麼記得她時常自作主張陽奉陰違呢?既然你說她是個老實的,那便是聽了彆人的命令。”
駱君搖站在一邊微微垂眸,跪在地上的南玉娘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壓迫力,就仿佛跪在大將軍跟前一般。
“是誰呢?是姑姑,還是表姐?正好,我要去問問姑姑,她指使我的丫頭想做什麼?”
南玉娘大驚,“二姑娘這是什麼話?我們夫人最疼姑娘了啊。”
駱君搖道:“那就是你的意思?你隨我去見母親,就說那丫頭的規矩都是你教的,你替她承擔罪責,好麼?”
南玉娘自然不敢,無話可說就隻能跪在地上苦求駱君搖,隻盼著駱君搖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心軟。
駱君搖麵上帶笑,眼中神色卻淡漠。
你們算計駱君搖的時候,可沒有心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