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衍站在一邊聽著駱君搖嚇唬那人,劍眉微挑了一下卻沒有阻止。
他並不覺得駱君搖殘忍,相反倒是覺得小姑娘還是太天真。這樣以殺人買賣為生的人,隻靠嚇唬是不行的。
也就是這幾年謝衍權勢日盛,人也日漸穩重,這些事情很少自己親自動手了。若是放在十年前,一上來他就能直接片掉這人身上幾塊肉再跟他談。
駱君搖並不知道謝衍對自己的審訊技巧不滿意,繼續蹲在地上笑嘻嘻地道:“人彘啊,就是把你手腳都剁掉,再挖了眼睛,割掉鼻子,舌頭,耳朵。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會死的。聽說真正的人彘是把人養在茅廁裡,但是我是不會這麼殘忍的。我會弄一個大大的藥缸,把你放在裡麵,這樣你就不會死掉了。等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在裡麵加些魚啊,蛇啊,螞蟥啊什麼的。心情好的時候,就在下麵生火,然後你就咕嘟咕嘟地被煮熟了……”
男人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嬌美少女,那眼神仿佛是再看一個變態。
駱君搖看她驚駭的神色,朝他笑得越發燦爛了,“開個玩笑,我不會把你煮熟了的。最多就是半熟,你就當是洗了個溫泉吧。”
這到底是哪家出來的小怪物?!
他們這些混在最底層的江湖人自然也都不是什麼好人,殺人越貨的事情不是沒有做過。但是殺人不過頭點地,再惡毒一點也就是死前折磨人一下,但也沒有專門想出這麼惡毒的法子啊。
如果駱君搖是個凶神惡煞的人,他或許還沒有這麼驚恐。但偏偏駱君搖看起來就是個軟軟糯糯,笑顏如花的小姑娘。
反差不一定萌,也可能是恐怖。
駱君搖晃晃手裡的匕首,道:“來吧,我們先割掉你的鼻子,舌頭我會留到最後的。在此之前,你都可以反悔。不過我建議你趁早或者堅持到最後,我最討厭半途而廢的人了。”
眼看著那微藍的匕首貼上了自己的鼻子,男人終於忍不住顫聲道:“等、等等!”
駱君搖有些失望,“你要說了嗎?”
男人吞了口口水,看了一眼冷眼旁觀的謝衍,咬牙道:“我…我說。”
“你就不能有點骨氣嗎?”駱君搖恨鐵不成鋼。
男人在心中問候她的祖宗十八代,你特麼都要把我做成那什麼人彘了,還要我有骨氣?!
你有骨氣一個給我看看!
駱君搖道:“說罷,雇主是誰?”
男人遲疑了一下,鼓起勇氣道:“我…我不知道。”
“……”駱君搖盯著他好一會兒,才道:“雖然我有預料到這個答案,但是…你這跟沒說有什麼兩樣?我還是把你給割了吧。”
說著又舉起刀來,男人連忙道:“等等!我雖然不知道雇我們的是誰,但是…我派人暗中跟著那人,看到他、他進了高虞人的使館。”
“哦?”駱君搖把玩著幽月刺,有些懷疑地看著他,“你、該不會其實是什麼人的臥底,故意來挑撥大盛和高虞的關係的吧?”
男人快要哭出來了,“真的!我沒騙你!那人給了我五千兩定金,說隻要在兩天內解決了你,還會再給我一萬兩。他沒告訴我們你的身份,隻有一張畫像。我們找了兩天也沒找到正著急呢,今天下午突然有人來告訴我們你在南城出現了,我們才…才趕緊過來的。之所以、之所以跟蹤那人…是、是因為我看他像是個外地人,原本想、想……”
駱君搖懂了,原本是看人家是外鄉人想要黑吃黑。結果看到那人走進了高虞使館,又不敢動手了。
上雍雖然是天子腳下但也是有陰暗麵的,而這些人同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他們這些人隻能算是最下等,平時也沒什麼能賺大錢的機會,隻能吃一些彆人不要的殘羹剩飯。
這次高虞的某個人想要殺駱君搖,他們雖然是外地人卻也知道那些真正有實力有能力的組織不僅消息靈通而且很多本身就跟上雍的權貴有些往來。
在上雍討生活能混到頂層的,誰都不傻。就算錢給得再多沒命花也是白搭,肯定會去查駱君搖的身份背景。
在上雍殺駱大將軍的閨女,想法很有創意但不是走投無路或者腦殘大可不必。
因此,隻能找這些沒什麼消息渠道,為了錢不擇手段的亡命徒。
還是那句話,殺駱君搖這個事情本身不算多難。讓人望而生畏的不是殺她,而是殺她之後帶來的後果。
但這些亡命之徒,見錢眼開大多是想不到這些的。
駱君搖回頭去看謝衍,謝衍道:“你看著辦。”
駱君搖歎氣,“那些人肯定已經知道刺殺失敗的事情了,要釣魚大概不行。那就隻能…簡單粗暴點了。王爺,如果我弄死了賀若雅束,會不會影響和高虞人的結盟?”
謝衍道:“你覺得是賀若雅束?”
駱君搖道:“難道是賀若丘提和賀若穆提嗎?”
謝衍越過這個問題回答上一個:“無妨,刺殺駱大將軍的女兒,是高虞人急著給大盛交代。”
駱君搖點點頭,謝過了謝衍。
當看到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的駱謹言時,駱君搖忍不住眼神幽怨地看向謝衍。
謝衍也很無奈,真的不是他派人告訴駱謹言的。
雖然他也沒打算隱瞞,畢竟小姑娘當著自己的麵被人刺殺,這種事情都不告訴人家父兄,未免太過了一些。
駱謹言瞥了駱君搖一眼,冷聲道:“怎麼?還想瞞著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