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點頭道：“我當然知道。”
“說說看。”
“五次。”秦凝伸出手來道。
駱君搖壓下去兩根手指，“三次，連方才的一起算。”
“小氣！”秦凝嘟噥道。
“那你到底說不說啊？”駱君搖問道。
秦凝歎了口氣道：“算了，反正你們駱家真想查得話也未必查不到。阮月離說，她要嫁隻嫁給世間最厲害的英雄。你說，她說的是誰？”
駱君搖問，“她什麼時候說的？”
秦凝道：“三年前，十四歲的時候。她是阮相的千金，又不像你……咳咳，總之過了年她就快十八了，卻還沒有訂婚。是為了什麼，你懂吧？”
駱君搖確實沒有想到，“她…所以，她確實很喜歡攝政王？”她覺得阮月離不像是隻為了攝政王妃之位的人。
秦凝渾不在意，“你沒聽明白，她隻嫁給最厲害的英雄。至於這個英雄是楚王還是什麼王，很重要嗎？”
駱君搖半晌沒說出話來。
阮家小姐姐威武霸氣！
駱君搖有些懷疑地看著秦凝，“你不是胡謅的吧？”
秦凝朝她翻了個白眼，小聲道：“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你彆說出去。我鄭家表姐跟阮月離的堂妹是好友，三年前阮家就要給阮月離挑選夫婿，她不樂意，當時就是這麼說的。為了這個阮相很生氣，將她禁足了半年。當然，對外是說她生了病，在家裡養病呢。”
駱君搖不記得有沒有這個事，三年前她才剛認識謝承佑，對玲瓏院的人從不關心。
秦凝說的鄭家表姐就是長昭大長公主的女兒。
“這次楚王舅舅回來，阮家就趁著之前穆王府提親的事情試探過楚王舅舅的意思了，舅舅拒絕了。阮相估計這次不會再縱容她了，她來找你就不奇怪了。”
連這麼隱秘的消息都知道，看來阮月離跟她那個堂妹關係不太好。
秦凝道：“你方才沒答應她什麼吧？”
駱君搖道：“當然沒有。”
秦凝鬆了口氣道：“那就好……”
話音一頓，秦凝瞪著她道，“我可不是想讓你當我舅母，我是擔心你被她給誆了。現在若是一時嘴快應承了她什麼，回頭萬一有個什麼變化，自己打自己的臉多丟人啊。”
雖然這麼說著，秦凝心裡其實知道自家母親和外祖母最看好的還是駱君搖。
方才看到阮月離去找駱君搖又想起表姐跟自己八卦的關於阮月離的事，她就偷偷摸過去蹲著偷聽，這才能在關鍵時候衝出來阻止了駱君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你想多了。”
駱君搖瞥了她一眼：你當我傻麼？我跟阮月離又不熟，承諾隨便給啊？
再一想到阮月離和謝衍，駱二姑娘更加煩躁了。
一大把年紀了還招蜂引蝶，長得好看了不起啊。
既然暫時用不著去見章竟羽，又不想轉回去找阮月離，駱君搖便決定先回內院去看看大姐姐。
雖然並沒有真正相處多久，但想到大姐姐今天之後就不在家裡了，駱君搖還是有點不舍。
剛踏入後院，卻看到了兩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謝承佑、沈令湘。
兩人身後還跟著幾個仆從婢女。
迎麵相遇，三人都同時停下了腳步，氣氛有些淡淡的尷尬。
還是沈令湘先一步打破了寧靜，她上前兩步輕聲道：“搖搖。”
駱君搖打量了兩人一番，“你們這是…從玉砌院過來？”
沈令湘點頭道：“是，趁著今天回來看看母親，還順路去看了看表姐。”
謝承佑身為攝政王府大公子，是可以參加今天駱家的婚宴的。但他隻跟著穆王來的，謝衍雖然沒有親自來，卻派了王府長史送了賀禮過來，並沒有讓他這個便宜兒子代自己出席。
沈令湘的身份就更尷尬了，來駱家參加婚宴的女眷都是各家主母少夫人，嫡女或者庶女，卻沒有人會帶著妾室出席。
按說沈令湘是駱家的表姑娘，也不是不能出席。但沈令湘自己暫時並不想見曾經相熟的那些貴女們，因此也隻能回來探望母親了。
駱君搖笑道：“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去看看大姐姐。”
沈令湘笑容有些僵硬，卻還是推開了一步道：“你去吧，我也沒什麼好東西，隻送了一份薄禮，希望表姐不要嫌棄。”
駱君搖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幾日不見沈令湘倒像是換了個人。
看著駱君搖悠然離開的背影，被拋在身後的兩人神色和心情都是一樣的複雜。
駱君搖確實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駱君搖了，無論是看謝承佑還是沈令湘，她的眼神都是一樣的平靜沒有半點多餘的情緒。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的話，那就是嫌棄和不在意。
在駱君搖心中，他們已經徹底成為完全不重要的外人了。
今天前院十分喧鬨，內院裡卻依然還是保持著往日的寧靜，隻有駱明湘的院子裡格外熱鬨。
“大姐姐。”
丫頭們端著各種東西來來往往有條不紊地忙碌著，來道賀的貴女們陪著已經裝扮好了的駱明湘坐在房中說話，駱君搖還沒跨入房間就聽到裡麵傳來陣陣歡笑聲。
見駱君搖進來，駱明湘也笑道：“搖搖怎麼過來了？前麵可還好？”
駱君搖道：“大姐姐儘管放心便是，一切都好，吉時快要到了，我來看看大姐姐。”
駱明湘拉著她坐下，笑道：“今天辛苦搖搖了。”
其他人見狀便都紛紛笑著起身去了外間，將地方留給她們姐妹說話。
等人都走了，駱明湘才輕聲道：“你方才進來可遇到沈令湘了？”
駱君搖點頭道，“聽說她還特意給大姐姐送了賀禮？”
駱明湘點點頭，拿過桌上一個錦盒道：“她看起來好像變了不少，雖然說是禮數，但我還是覺得有點奇怪。”
兩人在府中住了這麼多年，駱明湘當然知道沈令湘心底有多討厭自己。
如今沈令湘嫁人為妾，她卻風光大嫁，以沈令湘的傲氣竟然還會特意給她送禮，而且還送得頗為真誠的模樣，駱明湘真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駱君搖看了一眼那錦盒，不由咦了一聲。
“怎麼了？”駱明湘問道。
駱君搖道：“這個盒子是之前大哥送給她的。”將盒子翻到背麵，果然看到盒底一角不起眼的地方刻著一個小小的駱字。
那彆人送的盒子裝賀禮，真是彆出心裁。
駱君搖看向駱明湘，駱明湘道：“打開看看吧。”
錦盒裡裝著的自然不會是駱謹言送給沈令湘的鳳釵，而是一朵精致的珠花。
珠花是紫色的珍珠做成了，看著倒也算漂亮，但作為新婚賀禮卻有些過於隨便了。
駱明湘也不在意，笑道：“不過是一份心意，收著吧。”
駱君搖卻看著那珠花微微蹙眉，手指輕輕撫弄著那珠花有些出神。
駱明湘見狀笑容也微微一凝，“有什麼問題嗎？”
駱君搖笑道：“沒有，這珠花不怎麼好看，不過珠子倒是不錯。大姐姐，能送我嗎？”
駱明湘自然不會吝嗇一朵小小的珠花，況且這還是沈令湘送的，她留著也覺得膈應。
便笑道：“喜歡就拿去玩吧。”
駱君搖揚起笑容，“謝謝大姐姐。”
駱明湘摸摸她的小臉，道：“以後在家裡要聽父親和大哥的話。”
“嗯！”
駱君搖很快便找了個借口從駱明湘院子裡出來了，一出院子她就拿出了那朵珠花打量了片刻，然後捏住最中間那顆大珍珠用力一摳。
渾圓的珍珠瞬間脫離了整朵珠花，珍珠底下被鑿空了，裡麵塞著一張小小的紙條。
駱君搖微微挑眉，沈令湘給大姐姐送紙條？這也太隱秘了吧？
或者…這不是送給大姐姐的？
正要打開，就看到駱謹言身邊的心腹侍衛快步朝這邊走來。
“二姑娘。”
駱君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道：“駱一，你這時候不在前麵，來大姐姐這裡做什麼？”
駱一恭敬地道：“回姑娘，公子命我來問問大姑娘這邊可收拾妥當了，吉時將至，許家迎親的人一會兒便要到了。”
駱君搖道：“大姐姐準備得差不多了，你不必進去。大哥在哪兒？帶我去找大哥吧。”
“這……”駱一有些為難。
駱君搖從他跟前走過，低聲道：“大哥落在大姐姐那裡的東西，我幫他拿了。”
駱一怔了一下，這才連忙跟上了駱君搖的腳步，“是，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