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離笑道:“母親好像想請她們去聽戲,不過……”不過能不能請得動不好說,雖然貴為丞相夫人,但那兩位卻都不是阮夫人能左右得了的。
阮月離有些好奇地側首打量著駱君搖,“聽說王妃還沒有去過穆安王府,今天是第一次見到穆王妃吧?”
駱君搖道:“王爺不讓我去。”
阮月離笑道:“王妃不像是那麼聽話的人。”
駱君搖回了她一個同樣的笑容,“這句話可以聽。”
阮月離愣了愣,突然笑道:“王妃跟我想得很不一樣。”
“阮姑娘也跟傳聞中不太一樣呀。”
阮月離有些悵然,搖搖頭道:“有什麼不一樣的,身為女子還不是隻能聽從父母之命,嫁人,相夫教子。沒意思透了。”
駱君搖打量著她平靜的麵容,突然有些明白了。
人人都說阮月離清高自詡,目無下塵。
或許隻是阮月離想要的想做的,跟大多數貴女不一樣罷了。
之前一心想要嫁給謝衍,或許隻是她為自己未來人生的做的一次努力和掙紮。所以她不求謝衍喜歡她,隻想要攝政王妃這個位置,因為她心裡清楚在這個時代除非身居高位否則女子是做不了什麼的。
據說她才十三四歲就說出非謝衍不嫁的話,也就難怪這位阮大姑娘在上雍閨女間不討喜了。
她太早就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卻無能為力。
一時,駱君搖倒是不知道該同情她還是彆的什麼了。
阮月離看看駱君搖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她本身對駱君搖沒有敵意,雖然之前多少有些看不上她,但經過這段時間她也知道駱君搖跟那些傳言中並不一樣。隻是自己的籌謀和願望被駱君搖破壞,讓她說喜歡駱君搖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她本來就不喜歡駱君搖這種一堆人寵著,萬事有人替她操心整天隻知道傻玩傻樂的嬌嬌女。
駱君搖幾個籌劃出的那畫冊她也知道,卻隻覺得那是小姑娘玩鬨的東西沒什麼興趣。
這種心理可以說是怒其不爭,也可以說是嫉妒。
“兒臣見過母親。”阮家花園裡,阮夫人好不容易說動了白靖容和穆王妃一起去戲樓聽戲,一行人還沒走到戲樓附近就遇上了迎麵而來的姬容。
姬容麵色蒼白,身形單薄,容貌俊秀無匹卻給人一種無比單薄的感覺。
莫說是蘄族那樣民風彪悍的地方,縱然是上雍這種崇尚男子溫文爾雅君子風度的地方,這模樣依然讓人覺得太過單薄,並不是大多數父女心中女婿的好人選。
畢竟,誰也不想女兒才剛嫁過去就當寡婦。
白靖容秀眉微蹙,淡淡道:“這園子是女眷休息之處,你進來做什麼?”
姬容眼眸微閃,卻很快垂眸掩蓋了眼底的情緒,低聲道:“兒臣有些煩悶出來走走,一時走錯了路。”說罷還朝旁邊的阮夫人和其他女眷躬身一揖,道:“還請諸位恕罪。”
阮夫人連忙笑道:“九王子不必多禮,是咱們疏忽了門口也沒個人指引,這才讓九殿下走錯了路。”
在場的人當然都知道這是客套話,男賓所在的地方與這院子隔了小半個相府,若不是專程過來怎麼可能走錯路。
白靖容揮了下手,淡淡道:“既然是走錯了,就出去吧,回頭記得向阮相和夫人賠禮。”
姬容躬身道:“是,母親。”
說罷,白靖容不再理會姬容直接從他身邊越過朝著戲樓的方向而去。
這母子倆說話的神態語氣,說是陌生人也毫不為過。不僅白靖容沒什麼感情,姬容看似恭敬事實上也沒什麼情緒。而且,他們似乎並不在乎外人看出來這一點,沒有絲毫遮掩。
穆王妃走在白靖容身邊,突然輕笑了一聲道:“你說,願意將世間最好的都搶來給你兒子,原來是這樣的呀?”
她突然有些高興了,就連今天被迫跟白靖容一起來阮家的鬱氣都消散一空。
除了對穆王癡迷不悟,穆王妃其實是個對情緒很敏感的人,所以她知道什麼時候什麼人能招惹,什麼人不能招惹。
她為了穆王作成那樣,這麼多年都沒有徹底踩到上位者和謝衍的底線,就足以說明這位穆王妃至少沒有彆人以為的那麼蠢。
她跟兒子的關係是不好,但謝衍還願意護著她。白靖容這個兒子…對她母親恐怕才真的是一絲一毫的感情都沒有。
白靖容冷笑一聲道:“我說的是,如攝政王一般的兒子。我白靖容的兒子,不能是廢物!”
被丟在路邊的姬容垂首聽著前方漸行漸遠的兩人的對話,雙眸微垂望著地麵,臉上的神色依然平淡無波。
“殿下……”跟在姬容身邊的老仆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姬容抬起頭來,神色淡然,“無事,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老仆應了聲是,有些擔心地道:“也不隻是誰這般…竟然假傳夫人的命令,害得殿下……”
姬容沒有理會他的話,轉身漫步朝著園外走去。
等他們離開之後,駱君搖一行人才從不遠處的花圃後麵走了出來。
阮月離看了看駱君搖,有些好奇地道:“王妃對他很感興趣?”
駱君搖問道:“阮姑娘不覺得他很有趣麼?”
阮月離搖搖頭道:“我沒注意過,不過現在看來確實有點意思。王妃覺得…他是真的不知道有人假傳那位容夫人的命令麼?”
駱君搖莞爾一笑道:“誰知道呢。”
阮月離道:“我不知道王妃為何對他好奇,但是王妃為何要帶我來?”
駱君搖道:“不是正好阮姑娘也在麼?我總不好撇下你自己來看戲吧?而且…我覺得,你跟他或許會有一些關係呢?”
聞言阮月離神色微變,“王妃這話是什麼意思?”
駱君搖道:“白靖容雖然是女子,如今的身份卻算是蘄族正使,你說…她閒著沒事往女眷的地方鑽,是想要做什麼呢?”
阮月離不答,卻不由想起了方才在小樓裡白靖容打量自己的眼神。
駱君搖輕聲道:“姬容王子如今也正是婚配的年齡呢。”
阮月離神色微變,輕咬著唇角沉默不語。
駱君搖抬手拍拍她的手背,道:“阮姑娘若是不願意,可要早做準備。”
阮月離抬眼看她,“家父不會同意與蘄族人結親的。”
自己的父親自己了解,跟蘄族質子結親毫無用處,一旦兩國關係再起波瀾甚至會拖累阮家。
而且,父親一心希望讓她嫁入駱家,再不行也要嫁給手握實權對阮家有幫助的人家,又怎麼會考慮姬容一個什麼都沒有被自己母親拋棄的外族王子?
就算有白靖容請求,朝廷多半是找個家世一般的貴女,再封一個鄉君縣主稱號嫁過去罷了。
阮月離不認為自己會落到這個地步。
駱君搖輕歎了口氣道:“或許吧,但是阮姑娘稍微上心一些總沒有壞處。”
一般情況下,阮廷是不會將女兒嫁給一個質子的。
但,難道就不能有意外情況麼?隻要有足夠的利益阮廷想必也不介意改變想法。
這世道講究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若真有什麼意外阮廷想要跟女兒女婿做切割也不是難事。
隻是不知道,白靖容怎麼會想到給這個不受寵的兒子娶一個大盛丞相嫡女?
難道是突然母愛爆發,擔心兒子在上雍受委屈,想要給他找個背景硬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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