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軍將士也沒有追擊,在將領的指示下也退後了幾步,宮門前慢慢安靜了下來。
駱君搖和謝衍一出門就看到,迎麵而來的一大群人馬。
其中許多人駱君搖都認識,顯然都是朝中的權貴高官。走在最前麵的是寧王,寧王兩側分彆站著阮廷和雪崖。而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卻是衛長亭和駱謹言扶著蘇太傅。
這群人顯然是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路,一路以寧王為首,一路則是以蘇太傅為首。
駱君搖注意到,雪崖身後還跟著那位鳴音閣主。不過他的情況看起來並不自由,他身邊站著兩個高大挺拔的黑衣男子,那位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青姑娘倒是要靠後了許多。
看到這些人過來,對麵的兵馬立刻讓開了一條路。寧王臉上依然帶著和煦的笑意,帶著人快步走了過來。駱謹言等人卻並沒有跟著他一道。駱謹言一揮手,身後湧出了一大群定國軍將士,護在他們周圍繞到了宮門另一邊,明顯是要與寧王等人拉開距離。
衛長亭低頭對駱謹言說了幾句什麼,等駱謹言點了點頭之後,他方才一躍而起,幾個起落就掠過了重重兵馬落到宮門前的殿階上。
“王爺,王妃。”衛長亭難得十分正經,拱手躬身向兩人心理。
謝衍微微點頭,“如何?”
衛長亭笑道:“一切順利,王爺請放心。”
衛長亭這裡高興了,對麵的人可就不大高興了。
寧王微微眯了眯眼,目光在衛長亭和謝衍身上掃過,然後他才輕咳了一聲開口道:“知非。”
謝衍回頭看著他,神色依然平靜無波,“寧王叔。”
寧王嗬嗬笑道:“知非啊,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何必如此呢?”
這話一出,官員群中一片嘩然。
難不成攝政王真的想要謀逆?
謝衍道:“王叔這話,何意?”
寧王一臉慈祥,道:“皇兄和先皇對你也算是恩重如山了,如今太皇太後病重,陛下年幼,你卻如此興師動眾,驚擾太皇太後。難道不覺得不妥麼?”
“寧王殿下未免也太會信口雌黃了!”衛長亭簡直都有些佩服這個白麵團一樣的老家夥了,當真是會倒打一耙,這種無恥的話他竟然也能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寧王看了衛長亭一眼,歎氣道:“衛世子,衛家可也是效忠大盛的,你就不為陵川侯和夫人想想麼?”
衛長亭冷笑道:“寧王殿下說得不錯,本世子也一定會繼續…效忠大盛和大盛皇室的!”
寧王搖搖頭,“你從小跟著知非,實在是……”仿佛衛長亭是中毒已深,不可救藥一般。
謝衍抬手阻止了衛長亭想要繼續和寧王理論的動作,掃了一眼對麵的眾人,目光在阮廷身上停頓了片刻,方才道:“寧王叔想要做什麼?”
寧王歎氣,朝旁邊內侍揮揮手。
那內侍手中捧著一份太後的懿旨,高聲道:“太後娘娘懿旨!”
夜色中一片寧靜,若有人都僵在原地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寧王也不在意,揮揮手示意那內侍繼續。
那內侍估計從沒宣讀過所有人都站著聽的旨意,更了一下才繼續拔高了聲音道:“奉大盛永泰皇太後懿旨,攝政王謝衍素有野心,心懷叵測。今天子年幼,太皇太後老邁垂危,謝衍封禁太皇太後寢宮,囚禁陛下,意圖謀逆。今召諸王、大臣,扶助幼主,鏟除逆賊,吾縱死也能於地下麵見高祖先帝。欽此。”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宮門前的氣氛越發凝重起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劍拔弩張圖窮匕見,誰也沒有回頭路了。
寧王沉聲道:“知非,隻要你現在收手,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
氣氛凝重的宮門前,突然響起了謝衍的低笑聲,“本王還以為,鸞儀司有什麼天大的後台和謀劃,原來也不過如此。”
這話似乎有些奇怪,不知情的人忍不住暗自奇怪,鸞儀司?那不是前朝已經被猜測的一個衙門麼?
寧王笑了笑,“什麼鸞儀司?知非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了,夜色漸去,這場鬨劇也該結束了。”
謝衍點點頭道:“確實應該結束了,寧王叔。本王確實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你。”
寧王淡笑不語,謝衍的目光慢慢落到了雪崖身上,雪崖朝他淡淡一笑並不開口說話。
謝衍的目光慢慢掃過站在寧王和雪崖身上的眾人,冷聲道:“將你們全部都引出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倒也不枉費本王今晚費的工夫。”
寧王聞言,花白的眉頭微蹙,正想在開口說些什麼,隻聽謝衍道:“衛長亭,該結束了。”
衛長亭朗聲一笑,道:“是,王爺。”
一聲尖銳的破空聲突然響起,下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一道如血一般的紅色弧光從衛長亭手中躥起,直衝入夜空。
黑夜中,紅色的焰火瞬間綻開,顯得格外的明亮奪目。
在夜色中這樣的訊號恐怕整個皇城裡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但知道它意味著是什麼的卻是極少數人。
寧王有些不安地皺了皺眉,下一刻就看到遠處的皇宮門外,以及城中各處躥起了相同的焰火訊號。
雪崖臉色有些不好,低聲道:“王爺,你的人到底可不可靠?”謝衍手中兵馬並不多,即便加上駱家軍也不過十萬人。今晚城裡城外各處都有事,區區十萬兵馬能頂什麼用?定國軍和鎮國軍再驍勇,也不可能一個人分成八瓣兒。
不等寧王回答,他們就看到幾路人馬從遠處飛快地朝著這邊移動而來。
遠遠地看到當先一人,穿著雍容的郡王朝服神色肅然,正是鮮少出現在朝堂上的安成郡王。
安成郡王身後跟著的將士身上都穿著武衛軍服飾,其中一人寧王竟是十分熟悉。
寧王臉色有些不好,“怎麼回事?!”
旁邊阮廷淡淡道:“武衛軍有半數將領,曾經是安成郡王麾下。”
隻是安成郡王早年受過傷,早早就已經不再領兵了。便是五年前三王之亂也隻是幫了些忙,以至於有人已經忘了,這位當年也是皇室中為數不多的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