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參加春闈和三年後參加春闈,上榜之後的際遇絕不會相同。就算上不了榜也沒什麼損失,大不了三年後再來。
駱君搖道:“大姐姐也要勸姐夫彆太緊張了,臨考的狀態也是很重要的。”
駱明湘無奈地道:“他哪裡聽得進去?他怕打擾到我,過完年就搬到前院苦讀了。每每過去看他,他都埋首在書卷中頭也不肯抬一下,下麵的人說他書房的燈總是亮到子夜,我也擔心得很呢。”
駱君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了,科舉這種事情比高考還緊張。
三年一屆,兩榜最多也不會超過三百人,這樣的競爭誰能不緊張呢?
從駱家出來,踏上回攝政王府的馬車,駱君搖原本帶著笑意的俏臉瞬間沉了下來。
“王妃心情不好?可是出了什麼事?”翎蘭見她修眉緊鎖,輕聲問道。
駱君搖沉聲道:“讓人去查查,淳安伯府世子。”
翎蘭一怔,問道:“查什麼?”
駱君搖抬頭看了她一眼,道:“讓人盯著他的行蹤,看他什麼時候出門,和什麼人接觸過。”
翎蘭心中一動,瞬間明白了什麼。
再看看駱君搖明顯不太高興的模樣,也不再多說什麼隻是低低地應了聲是。
安瀾書院的事情很快便傳遍了整個上雍,一時間上雍街頭巷尾的人們都在談論這件事。
人們各抒己見吵得不亦樂乎,有人說安瀾書院的女子不該與男子爭強,自然也有人嘲諷臨風書院和國子監的學子連一群女子都比不過。更有不少前來上雍趕考的學子也紛紛寫詩做賦,明裡暗裡的擠對兩院學子。
畢竟,科舉在即大家都是對手麼。真對安瀾書院有什麼不滿,也得先把對手打倒再說。
兩院學子自然也不甘示弱,紛紛發表言論駁斥外人的嘲諷。但他們輸了比試是事實,就算是駁斥也顯得底氣沒那麼足。
至於那日跟著一起去了安瀾書院的學子,更是出門都恨不得以袖遮麵,以免被人認出來受到嘲笑。許多人乾脆就直接閉門謝客,躲在家裡苦讀詩書,等著春闈一舉高中一雪前恥了。
更讓人稱絕的是,廖尚書當街被一位外地的學子攔了下來詢問他對安瀾書院的看法。
廖維臉色鐵青,卻還是不得不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句對安瀾書院的溢美之詞。
他這些話一出,整個上雍更是轟動。
連吏部尚書這樣身份的人都對安瀾書院稱讚不已,普通學子自然也不好再激烈反對了。
自然也有不知真相的人暗中唾棄廖維畏懼攝政王府和駱家的權勢,當街奉承攝政王妃毫無文人風骨。
這些話傳到廖維耳中,險些將這位尚書大人氣個半死。
他雖然知道這必然是駱君搖的詭計,卻也有苦難言無可奈何隻得自己默默忍了。
“哈哈,王妃你是沒看到,今兒早朝的時候廖維那個臉色。”境園裡,衛長亭笑得直打跌,顯然這兩天京城的喧囂讓他看足了好戲。
駱君搖托著下巴看著他,悠悠然道:“衛世子,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尚書之位……還要吏部通過才能坐得穩呢。”
衛世子悶咳了幾聲這才勉強收住了笑,正色道:“本世子又不著急那個位置,反正我占著戶部侍郎的位置不動,姓廖的也沒法把他的學生塞進戶部。”
誰想當什麼戶部尚書?那個老家夥急著致仕還不是因為戶部沒錢麼?
駱君搖偏頭道:“好吧,你不怕得罪他就使勁兒笑吧。”
衛長亭揚眉道:“王妃還說我,您不也一樣麼?廖維跟姓鄒的那夥人不一樣,他可是實權在握的。吏部是六部之首,以他的年紀,再過十年恐怕又是一個阮廷。”
駱君搖聳聳肩,“阮廷現在在天牢裡呢。”
“哦,也對。”衛長亭摸摸鼻子,“你有王爺撐腰,倒也不用怕他。”
駱君搖歎了口氣,幽幽地望著衛世子,“你不是來跟我說廖大人的笑話的吧?”
衛長亭不語,駱君搖眨了眨眼睛與他對視。
你不說話我也不說話。
半晌衛長亭才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冷霜要回西北了?”
“你才知道啊?”駱君搖有些詫異,以他跟謝衍的關係,應該早就知道了才對。
衛長亭有些沮喪地走到一邊坐下,看上去有些可憐巴巴的模樣。
“王妃,幫個忙唄?”
駱君搖同情地望著他,“你想去西北和親嗎?”
“……”你和謝衍不愧是兩口子。
駱君搖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個…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你們有緣無份,就彆惦記了。”
衛長亭皺眉道:“如果是王妃和王爺,你也這麼想得開嗎?”
駱君搖仔細想了想道:“我啊?我要麼就心甘情願去西北,要麼就把阿衍搶回來唄?但是…我不是冷霜,阿衍也不是你啊。”
衛長亭道:“如果你是呢?”
駱君搖仔細想了想,半晌才道:“我可能也會放棄吧,隻能說我們運氣很好。”
衛長亭想說你對感情也太不堅定了,但仔細想想好像也沒錯。
為了感情不惜一切終究是話本子裡才有的事情,他既不能陪著冷霜回塞外,也不可能自私的將人強留在上雍。
所以,有時候能夠相守白頭不僅需要感情,也需要運氣。
看著衛長亭越發黯然的神色,駱君搖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了,“你彆太難過了,天無絕人之路,或許以後會有轉機呢?”
衛長亭苦笑道:“王妃說的是。更何況…她並未與我有什麼盟約,我有什麼好難過的?”
駱君搖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冷霜從外麵走了進來,“冷霜叩見王妃。”
駱君搖有些意外,“冷霜,有什麼事?”冷霜這些天一直在跟曲天歌做交接,倒是比往常更忙了。
冷霜將一個信封遞到駱君搖跟前,道:“之前王妃讓人查的事情。”
駱君搖一愣,接過來打開掃了一眼。
一張薄紙,聊聊不足百字。
駱君搖的臉色卻瞬間陰沉了起來。